“荷兰那批郁金香种子呢?再不进来就坏了,谁负责?”
……
几个穿着锦缎的中年男人齐声起哄,言语虽然激烈,却无一人够胆移动半分。
坐在正桌的,是一个带着紫面纱,穿着紫色衣装的姑娘。
隔着一层朦胧的面纱,都看得出脸上的皮肤很白,是玲珑剔透的白。如天鹅般的颈上带了一条吊坠,是一只黑色的蝎子。这蝎子似是风化多年,又像是一碰水,就立即得爬起来一样活灵活现。
人人皆知,这八芝唯一朵燕姑娘,浑身是毒。一不留意,落下一个七孔流血而死的结局的人,已不在少数。
这陈芝燕坐在正桌上,本是人人都怕她,但她本人却显出一股极其慌张的感觉。
她结结巴巴:
“啊……这……这个福州,不是……不是在打仗吗?这货……货物,出不出得来,也不是我……我们说得算的。”
“我们不管这些,我也从福州来的,我能出得来,你们的船为什么就进不去?算了算了……与你多说无益……”,那坐在另一边的商贾已经不耐烦了:“海芝帮几位当家的呢?”
“当家的,都……都不在。”她的脚尖向外,很想赶紧离开。
“这不行啊,货托给了你们了,你们就得……”
“官道不通,你找官府去,你找我们做什么?”
门外先传来一阵爽朗的嗓音,然后三个人走了进来。
“鹄哥,彪哥。”陈芝燕抬头,隔着脸纱都能看出喜色,“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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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即站了起来,话都说得利索了,躲到三个人身后。
“三位爷,这话就说得不对头了,收运费仓费的时候,你们如何就不让我们找官府?”那商人顿了顿,“官府若找得,我们货何须让你们运?”
“那几位是什么意思?”陈芝鹄问道。
“我们哪敢有什么意思,我们的契约全写死了。按朝廷如今的调度,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复福州,抑或……什么时候荷兰人才能真正常驻福州,我等都不是为那一批半批货来的,只是这前景茫茫,看不到尽头啊。”那商人说得情真意切,“我们来,也希望几位爷想想办法,无论发生什么事,保证这商路畅通才好。”
这几位商贾一看到三位当家的回来了,也就开始讲道理了。实话实说,这道理着实在人家那边。
“几位。”一直沉默的隆正桐接过话柄,“你们都是莪大磡岛多年的老主顾了,废话,我便不多说了。海芝帮不是神仙,近一两个月的这些货,无法正常调动。”
“那……”
“但是,这绝对不会是长久事。”隆正桐走上前,扫视几位,“我们保证两个月内,让这商路通起来。”
“帮主,莫要胯下海口啊。”
“当然了,能不能通,还是得依仗几位的帮助。”
几位商贾面面相觑,不敢再接话,良久,才有一肥头大耳的人弱弱地问道:
“汪某想问一问,帮主你,想要做什么?”
“官家不管的事,我们海芝帮管。”隆正桐说道,“福州他们打不进去,就我们去打。”
众人一愣。
陈芝鹄听到此时已经醒悟了,立即接嘴道:
“只是这经费方面,就有赖几位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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