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舒服服躺到了床上,自从被抓进来,这是时隔多天第一次睡床,似乎比她医馆的床还舒服不少。
她不由得望着床帐顶,她到现在才有余力去感受,她的脸仍然在疼痛。
谁愿意割下自己的脸皮呢?
吕嫣尝试控制嘴角,扯出一丝笑。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若能换到更有价值的东西,一张脸又算什么。
这位代指挥使大人,心细多疑,聪明严谨,确实比他的上一任,上上一任,都好得多。
但是一个人的思维终究是有限的,人只能思考得出自己经验范围内的东西。
一旦超出过往经验,就很难再得出正确答案。
吕嫣曾见过这世上顶顶聪明的人,可他却困于自己的心魔,终其一生也挣扎不出来。
可见,聪明实在没什么用。
吕嫣的手在空中抓了一把,宛若抓到了大权在握。
如果一个人掌握的东西比你多,那你再聪明也无济于事。
吕嫣现在,宛若是站在一条路的终点看着谢胥,她可以把谢胥看的很清楚,像是镜子一样。
可谢胥却看不到她,因为他们的进度条不一样。
师傅,这世间有千万条路,为什么你偏偏要选择这样没有结果的一条呢?
第二天衙役奉命来叫吕嫣,因为担心男女有别,特意让一个丫鬟进屋去叫吕嫣。
丫鬟推开吕嫣的房门,刚走进去,转头看到床上吕嫣的样子。
片刻后,一声尖叫划破了长空。
衙役还以为人死了,立刻也冲了进去,“怎么了?!”
连续这地动山摇,吕嫣不醒也醒了。
一炷香之后,衙役和吕嫣都被叫道谢胥的书房,衙役双目喷火地盯着吕嫣。
谢胥额头上青筋似乎跳出来了,盯着吕嫣寡淡的那张脸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怪癖?”
“怪癖?”吕嫣只能眨眨眼,“没有啊。”
她正常的很。
“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要把自己嘴封起来?”
吕嫣用纱布把自己的嘴密密麻麻缠上了,她僵直地躺在床上,就像是木乃伊一样。
“民女睡觉时候爱打呼噜,为了不影响到旁人,所以习惯了把嘴贴起来。”
打呼噜?
这是什么离谱的借口?
谢胥接着问:“那手脚呢?为什么也要绑起来?”
“……因为民女有夜游症,怕晚上控制不住走出来,所以提前把手脚绑了。”
衙役站在旁边,像是看鬼一样看着吕嫣。
谢胥听见自己心头冒火的声音:“打呼噜,夜游症。”
吕嫣说道:“是的,民女也很难过。”
谢胥觉得自己的鞭伤过了一晚上反而像是更疼了,疼到浑身骨头都叫嚣着要窜出来,他压下喉间腥甜,“你在大牢里关的那晚,并无人听到你打呼噜。”
吕嫣应对自如:“那是因为民女一夜未曾合眼,毕竟任谁给关在牢里都睡不着啊。”
衙役已经气得道:“大人,不能再纵容此女了,还是将此女重新关回牢里吧!”
太能作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