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着想,即使不被阿真理解,也要将她调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符羡沉声道:“事已至此,你不愿意,朕现在就背着你去紫宸殿,朕会安排最好的太医,为你治伤。阿真,不要让朕为难。”
杭含真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为她识人不明,也为她……
她身子一个巨颤,呕出一大口鲜血!
不偏不倚,流得她满襟都是,还有大半溅上了符羡的龙袍。
杭含真“砰”地向后栽倒下去,昏厥之前的脑子反而比最开始清明多了。
昨日即使凶险无比,可她没有受到任何内伤,唯一接触过的可疑物什,就是那蒙面男人在她腕子上留下的胭脂。
她还记得,就寝前搓洗了好几遍,仍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奇香。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符羡吓得手停滞在半空,看着杭含真如秋风落叶,整个人都被抽去了生气。他顶着一身的血,声嘶力竭:“快!传太医!”
内殿挤满了焦头烂额的太医,一个个探出手,小心翼翼地替床上的女人把脉,最后又叹息着摇头。
浓重的药味和沉重得压到人喘不过气的氛围,让周遭的宫人们噤若寒蝉。
少数胆子大的女侍,当太医们的话伴随着几个关键字眼,飘进她们耳朵里后,偷偷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站在角落的圣人。
“贞姑娘是中了奇毒,毒性潜伏已久……微臣无能,恐怕即使是华佗降世,想保姑娘的命,也难如登天……”
符羡半张脸湮没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直到他一把提起站在最前面说话的太医衣领,朝着墙角狠狠一甩——尘土飞扬。
他语气生硬,一听就知道是快发怒到了极点:“两件事。一,今后,这种太医就直接革职,逐出京城。非但医术不精,说的话,朕也不爱听。”
“二,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治好她,让她能睁开眼与朕说话;要么……”
站在殿外的大太监在此刻不合时宜地闯进来,凑近符羡说了两句话。
只这一瞬,太医们顿觉圣人的心情好了不知一星半点,他一挥手,大太监扯起尖锐的嗓音,冲着门外道:“宣明节侯!”
直到看见那身月白色直襟长袍从容地跪在圣人跟前,不论是太医,或者宫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文武兼通,又与圣人情谊深厚的明节侯在……只要还有明节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今日算得救了。
符羡的脸色稍稍好看了点:“朕都忘了,昨日与望之约了共赏好画,却爽了约,对不住望之。”
他亲自扶起来人,“可这儿,朕若不亲眼看着她醒过来,于心难安。”
祝和风始终沉着应对,“圣人莫慌,望之正是来解我主心中忧愁。”
他的嗓音和一举一动都如名字那般,和风起时,于山水中来写意。
“这位姑娘中的,乃是三虫三草,药性奇特,侵入五脏六腑的速度缓慢,中者不会立即发作,只有心绪起伏跌宕时,才会毒气攻心。”
祝和风压低声音解释了一通,目光扫向跪了一地的太医,沉吟了一会,替他们求情道:“昔年太上皇早已明令,将它列为禁药的一种,因此太医署没有相关记载。还请圣人恕几位大人们,不知者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