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交战,纪臣不得不承认自己居然落了下风。
在一个分明毫无反击之力的少年面前。
想到这里,纪臣的手指从失去温度的杯子上收了回来,拢在身前:“如果不是这几次发生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想到,原来你是傅荣恒的儿子。”
就算是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傅景时的身上终究流着傅家的血液,只要他肯回去,再运作出自己的势力,那么当年纪臣施与他的一切羞辱,都可以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可这九年间,傅景时这个人始终没有和他们纪家有过任何交集。
他消失得很彻底,所以纪臣也险些将他忘得很彻底。
酒店的落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细碎的雨,西城的气候总是变幻莫测,这场雨可能不会持续太久,只是交错着网络,以绵密的姿态贴合在玻璃上,将外间的阑珊灯火叠在了一起,好像一条小小银河。
对面的男人闻言抬了一下眼皮,因为足够安静,那声若有似无的嗤笑也足够清晰。
纪臣没有动怒,温温然然又问了一次:“薇薇遇难被你所救或许是意外,但那之后,你们屡次见面和接触,我不认为是巧合,傅景时,难道这就是你蓄谋九年的报复?”
“你倒是一点都没变。”傅景时敛了笑,漆黑的眼底只有最极致的嘲弄,“和从前一样,只会裹着和善的假面,自以为是地给人下定义。”
纪臣皱眉:“要是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这是在否认我的猜测。”
“前提是你的耳朵没出毛病。”手臂架在身前,手指习惯性向上弹了一下,傅景时才想起他这几天烟抽得不多。
指腹垂下,拖曳在睡袍柔软的布料上,眼底静冷的神色因为想到了心上人而蓦然变软。
尽管对方语气不善,但却排除了他最关心的疑虑,纪臣这回是真的笑了,拍了拍自己的盖着毯子的腿,答得很是坦然:“除了这双腿,我其它方面都还算健康。”
傅景时冷漠地瞥去一眼:“看来那些人还手下留情了。”
最新型的神经毒素,一头成年非洲象都挨不过一小时,纪臣能在中毒后存活,估计对方下的,应该是被稀释过几万倍的微量毒素。
“示威而已,真把我毒死了,对他们来说只会更麻烦。”
正是因为如此,纪臣才并没有什么逃过一劫的庆幸,有的,是更深的警惕和必须先下手为强的决心。
如此可怕的东西一旦流入市场,会造成多大的浩劫,光是想象就不寒而栗。
窗外的雨水忽然间变大了,那片小小的银河,成了一条滔滔大河。
纪臣的目光深了几分:“马燕山工厂一直是他们的保护壳,我猜他们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么现在轮到我问你了,把纪云薇引来这里调查马燕山,是谁出的馊主意?”傅景时缓缓眯起眼,指尖在臂膀上漫不经心地敲了两下,状似懒散的动作,却有着凌然不可侵犯的萧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