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边像是要比赛,一整晚坐在场边无聊到打盹儿的救生员精神大震,感到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兴奋地朝这边摆摆手,示意由他喊口令。
“预备!三、二……”
结果,小姑娘明目张胆地耍赖皮,不等救生员挥下小旗子,已经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她身形娇小纤细,速度却很快,傅景时望着那道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脑海里遽然升起另一种更加迫切的念头,身体比意识更加迅捷地做出了反应,抢在最后一声报数响起之前,化作一道闪电飞掠而去。
“……”救生员非常无语地看着这对不守规则的情侣,只好又默默地坐了下来,当起了可怜的隐形人。
嗖嗖的风声掠过头顶和脸颊,傅景时和纪云薇不分伯仲地先后抵达终点,但纪云薇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还是在傅景时尽量做到不动声色的放水的情况下。
算啦,输给自己的男朋友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呀,纪云薇自我安慰地想着,脱了滑冰鞋,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文文静静地吃起甜点。
她的短发被头盔弄得有些凌乱,堪堪遮住小半张脸,露出一点白嫩的尖下巴,看上去倒是没什么不对劲。
只有纪云薇知道,她正在努力掩饰着低落的情绪。
不是因为输了比赛而低落,仅仅是因为,她发现原来自己并不了解傅景时,不了解他的过去,也不了解他的未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费尽心思去拥有他的现在。
她忽然想起上次的“三堂会审”。
在回檀园的车上,二哥曾苦口婆心地告诫她,不能对傅景时一头热,要多去了解他的过往。
那时候,她只是天真地觉得,不管傅景时的过往如何糟糕,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因此,她并不在意他过去是怎么样的。
可是……要是,傅景时在意呢?
那是他的人生啊,他无法割裂,也无法遗忘,更无法假装从未发生——即使她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如果一个人既不愿意提及过去,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过去,在这个热闹庞大的世界里过着清晰可见的每一天,即使不小心触碰到了伤口,仍然保持着自若从容……那他该有多隐忍多孤独啊。
看她抱着盘子吃得入神,傅景时也摘了身上的防护设备,在她身旁坐下,拿了一块饼干尝了一口。
太甜了,他舌尖抵着腮帮无声评价,垂眸时,却迎上小姑娘投来的明亮眼神。
男人眉梢向上轻抬:“怎么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呀?”她嘴里含着枣泥糕,声音细细甜甜的,“你的本领应该用在更严肃重要的场合,却要陪我玩情侣闯关游戏,还要跟我比赛滑冰,会不会觉得很幼稚,很不划算呀?”
“不会,”傅景时擦完手心的饼干屑,又取了新的纸巾擦拭她微微嘟起的唇角,目光温淡而笃定,“和你一起做任何事,都是划算的。”
他虽然不喜欢吃甜食,但还是会当着她的面将手里的饼干吃完,就像他虽然不喜欢做她口中所说的幼稚的事情,却还是会陪她去做一样,因为是她,所以一切原则都可以置之不理。
你看,他真的什么都不说。
纪云薇心脏揪疼得厉害,眼圈一红,扁了扁嘴,忽然张手用力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