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的瓷器每一种不同的姿态基本都只有一两件,每个人到手之后基本都是孤品,阿叔这个则很明显是批量烧制的,哪能卖到四十八文钱那么贵。”
批量烧制的瓷器因为要任务繁重,需要赶工,着釉速度往往极快,并不会特别注重釉色匀称程度,所以烧制出来后的瓷器通常上下左右里外的釉色就是不均匀的,乍一看看不出来,但是细看却很是明显。
而且也是因为要赶工,烧制的时候往往一窑多烧,内外窑温度把控不好的话,外层的瓷器都已经烧到瓷裂,放在最靠近中心的瓷器才烧到刚刚好。
这些都是非常明显的特征。
质量差是一回事,而批量产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最关键的是,价格很是不同!
中年汉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一时间手上的小瓷件儿犹如烫手山芋一般,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叶青釉适时开口道:
“我刚刚听阿叔说,那边的瓷器,也是降价卖的,也是一个瓷器定一个价,然后慢慢报低价格,卖给客人吗?”
中年汉子胡乱点了点头,看向小马瓷件儿的眼中心疼之色明显,似乎想要拔腿就走。
叶青釉抢在对方离开之前拦住对方,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低声说了几句,这才拉上一脸茫然的叶守钱径直往家里走去。
叶守钱一直默声瞧着,直到走远才开口道:
“青儿这是?”
叶青釉没有细说,只道:
“阿爹晚点就知道了。”
两人齐步迈向家的方向。
今夜的夜市仍然很是热闹。
而叶青釉的家门口,却是另外一个热闹法。
站在叶青釉家门口拍卖瓷器的叶守财几乎大汗淋漓,一来实在顶不住外头的目光,二来心里堵的厉害,借着叶大宝和洪氏重新摆放瓷器的功夫,压低声音和一同出来的同胞弟弟叶守富嘀咕道:
“老三,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啊!”
“咱们的瓷器,怎么叫价越来越低了?”
叶守富的脸色也没有那么好看,皱眉似乎也在苦思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别往低了开口叫价,像老大家那丫头片子一样,开口先报一两百文,然后再慢慢往下降。”
叶守财连连擦汗:
“可是前头的动静那么厉害,我不低一些,那些人压根就不开口——”
“店家!”
一道围观者的声音打断两兄弟的窃窃私语,好几道纷乱的声音接着响起——
“做不做生意啊?!”
“你家真是和小娘子是同一家的吗?做事儿一点也没有原先的小娘子利落,怎么还在卖瓷器,卖着卖着还能跑去后头说话呢!”
“是啊是啊,快点儿继续吧!”
吵嚷声中,叶守财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顶着压力重新回到众人视线的中心,重新拿起一个粗看十分可爱的垂耳兔香薰,狠了狠心:
“一百八十八文。”
众人一阵哄笑,有个心直口快的看客直接就开了口:
“你开场时卖的瓷器也就五十文,哪能还往上涨呢?”
“我看着这三四次的成交价也就在十文左右,你不如直接从十文开始卖吧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位于正中心的叶守财面上通红,心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怒吼——
怎么就是十文了?!
凭甚老大家的小娘皮能将瓷器卖个百八十文,他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