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就待在家中吧,不必与春红姐同行,反倒扰了她的主意,令你们俩都心中难受。”
“我晚些同马婶子交代,让她将花样都带回来,你就当不知道春红姐的这事儿,免得她心里也不爽利。”
叶青釉算是明白了——
自家母亲懦弱怯善,有些时候,就得有有主意的人给她指路,让她该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
这样的人缺点是很明显的,就是自己生不出什么做主意的心思,看上去畏畏缩缩,惹人生气。
但好处也是有的,那就是一旦别人做出了主意,她也便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果然,白氏听了话,原先坐立难安的姿态也不复存在,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件事:
“好,那阿娘去给你马婶子多摸些银钱,也好路上宽裕些。”
叶青釉心中稍松:
“这事儿我来办,给太多银钱两个妇人家上路容易被劫,我到时候也会问问马婶子她儿子能不能一起同去,也算是有个照应。”
这主意拿的好,白氏也再不多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家闺女远去,然后又拿起了针线,开始忙起了手上的功夫。
叶青釉宽慰完母亲,这才出来寻马氏,简单同马氏说了事情,又许了卓资此次出门车马银钱,便敲定了这件事。
所有的事情办完,正要松一口气,就见单拓行色匆匆,但却十分稳健的踏步而来。
不必多问,家中一切事情如今都是叶青釉定夺,自然是来寻她的。
只是单拓口中之语,却还是有些出乎叶青釉的预料——
“小娘子,柳府二少夫人差人来请您过府叙旧。”
这句话之所以超乎叶青釉所想,具是因为叶青釉自持从前几乎没有同叶婉儿有过什么交道,更别提‘叙旧’一说。
但脑子转了个弯儿,想到原先越大公子曾说过柳王氏必定会来找她的事儿,她也就明白了这句话里的‘二少夫人’是谁——
若是她猜想不错,应该正是王秀丽!
这成婚才不满一月,王秀丽竟可明晃晃顶着二少夫人的名头自居,且请人过府?
叶青釉稍有沉吟,最后嘱咐马婶子几句,便一马当先,脚步往前厅匆匆而去。
前头的厅屋之中,站着两个衣着光鲜,模样伶俐的丫鬟,年纪都在十七八岁上下,叶青釉进屋之时,她们正在兀自偷偷打量屋内的摆件陈设,见到叶青釉进门,单拓又很明显以她为主的模样,具是有些惊诧。
叶青釉知道二人在惊诧什么,不是因为年纪,就是因为外头的虚名,一时间也没有太过着急,稳稳当当在主座山坐了下去。
柳府的名头响亮,底下的下人们自然也舒坦,无论去哪里都得礼遇,是其他家下人巴结的对象。
而像是今日一般的场景,终究是极少的。
厅屋中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终究还是站于左侧,看上起年纪略要大一两岁的丫鬟往前几步,没有福身,也并未有什么表情,径直发问道:
“你是叶小娘子?”
叶青釉斩钉截铁:
“不是。”
原先已经准备好下文的丫鬟显然吃了一惊,视线十分唐突的越过叶青釉去看了一眼站在叶青釉身后的单拓:
“可刚才不是还说去请叶小娘子吗?”
“况且这宅院里也瞧不见几个人,还有几个同叶小娘子一般年岁的人?”
对方言之凿凿,叶青釉笑着听对方说完,这才回道:
“既然知道,又是在我家宅之中,怎鼻子朝天的同我说话呢?”
若王秀丽就靠这样的丫鬟来治家,用脚趾想想都知道,她想要坐稳大房二少奶奶的位置,恐怕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