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雪英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她,她不信,她还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死得成?
可沈雪英低估了陆暄的决心,身体机能可以靠药物维持,却左右不了她的精神。若一个人真心想做一件事,精神上的强大与否很重要。
有时可以左右一个人的生死。
所以,尽管沈雪英派人守着,二十四小时给陆暄输营养液。她的身体还是垮了,几乎是一个小时比一个小时严重。
每每听到梦娜的汇报,沈雪英都克制不住自己砸东西的冲动。
可她的气愤丝毫改变不了陆暄的决心,她是那种认定了某件事就非要达成的个性,不惜以命相逼。
最可气的是,她现在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梦娜敲了敲沈雪英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梦娜小心翼翼推开门,迎面砸来一个杯子。梦娜闭上眼,不敢躲,任由水晶杯子砸中自己的额头,蜿蜒下一道血痕。
沈雪英一身贵妇打扮,满脸怒容,一口饮尽杯中酒:“什么事?”
血流入了眼里,梦娜不敢伸手去擦,恭恭敬敬垂首而立:“医生说,陆暄心志特别坚定,如果不满足她的要求,再多的药物于事无补。”
“匡当”一声,沈雪英把茶几上的杯子全扫了,玻璃,陶瓷碎了一地。
沈雪英“腾”一下站起来,胸膛起伏得厉害,恨恨吐出两个字:“废物!”
梦娜吓得脸色惨白,头垂得低低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该死的陆暄,活腻了吗?”一直以来沈雪英不管面对任何事都从容不迫,唯有这次是拿陆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她还不能让她死在自己手上。
“小姐,不然还是告诉先生吧。”见沈雪英在房间里暴走,气氛十分压抑,梦娜忍不住提了一句。
“你真是个蠢货,要是能告诉先生,我还用你来提醒吗?”这些天陆暄给她搞绝食,弄得她也跟着吃不香,睡不好。
“可是,陆暄真的意志特别坚定,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先生怪罪下来,到时候可怎么办?”梦娜怯生生地说,她可是见识过先生的手段的,那恐怖的程度,她每每想起都会做噩梦。
听完梦娜的话,沈雪英沉默了。
陆暄绝不能在她手上出事,可现在去告诉他,不是等于证明自己没用。她不甘心,不甘心。
这几天里她仔细想过了,她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陆暄怎么会有这样的联想,还深信不疑。
究竟她是哪里出了错?
见沈雪英不再那么激动,梦娜悄悄靠近几步:“小姐,事到如今,只能告诉先生了。要是陆暄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担待不起。”
沈雪英咬了咬牙,转身要去拿电话,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不用了,我都知道了。”
听到声音,梦娜忙弯腰行礼:“先生。”
“你先出去。”
“是,先生。”梦娜退了出去,并替他们关上了门。
“先生,你怎么来了?”沈雪英问,眉头锁得紧紧的。少了故作风尘的轻浮,凝结着层层忧虑。
“我若不来,你是不是要等陆暄死了才告诉我?”怒目圆睁,威严十足,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沈雪英瑟缩了一下。
“对不起,先生。”学着梦娜的样子,对来人恭敬有加。
“陆暄从小就犟,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在沙发上坐下,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闪着银光。
沈雪英柳眉深锁,恭敬地问:“先生,现在就要告诉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