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脸色惨白,额头冒汗,手拿不稳筷子,蟹黄包掉在了地上。
K先生见她神色有异,忙放下剥了一半的虾,紧跑两步来到她身边,声音带着焦急的沙哑:“你没事吧?”
陆暄眉头紧锁,他身上有她十分熟悉的草木清香。
头,好痛,像要裂开一般,痛得她直想撞墙。
“你是谁?”双手捂着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声音。
K先生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却不敢回答她的问题:“我扶你到沙发上休息一下。”
脑中记忆的碎片越来越清晰,K先生的脸与一张她十分熟悉的脸重叠,形成了同一张脸。
头痛欲裂,陆暄四肢虚弱,想伸手扯下他的面具,手却虚软无力,碰触不到他的脸,再次艰难地问:“你是谁?”
K先生抿直的唇颤抖得厉害,他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可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三年了,忘记他,她真的过得很快乐。
她仿佛又回到少女时代,活成一个恣意快乐,自信又潇洒的自己。
没有他的日子,她很快乐,这一点深深刺伤了他的心。
似乎她所有灾难痛苦都是他带给她的。
三年间,每天关于她的点点滴滴都会准时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他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今天交了什么朋友,上了哪一位教授的课,和朋友去吃了哪些好东西。
事无巨细,零碎点滴。
每天看着这些报告是他最幸福也是最煎熬的时光,原来,没有他,她才能真正快乐,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他不想承认,然,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否认。
其实,他应该离她远远的,这样她就会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可是,他舍不得。
这此年为了减轻思念的痛苦,他拼命工作,因为只有累到瘫了,他才能睡上两三个小时。否则,他会盯着房中订做的她一比一的人像发呆,直到天明。
“你到底是谁?”剧痛中陆暄视线越来越模糊,同时也看到了他眼中再也藏不住担忧和——思念。
“思念”这两个字在脑海浮现,她竟不觉得有何不妥。
“啊,好痛……”好几次陆暄都差点儿扯下他的面具,却次次被疼痛阻止。
他不敢开口,不敢回答,他将她害成这样,他没有资格再回到她身边。
是他抵不过思念噬骨,用另一重身份接近她。
原本一再告诫自己,只见一面,不可贪心。然,人的欲念是不受控制的,压都压不住,无限膨胀。
“告诉我……告诉我……”黑暗即将吞噬陆暄的意识,她用尽最后的意志力坚持着,声音因过度用力而沙哑,紧紧抓着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抓起一道道血痕。
黑眸紧紧攫住她,剧烈收缩着,痛苦再也压抑不住在眼底流淌,悲伤和懊悔交叠出现。
唇抿得直直的,下巴成了一条刚毅的线,他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你是故意接近我的!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啊……”剧痛轻易击碎了她好不容易才凝聚的理智,陆暄痛得冷汗直流,没一会儿,衣服已经全部湿透,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