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摆了摆手,又从包里抓出一把给安仔买的水果糖放到桌上,“给小姑娘甜甜嘴。”
许文兵的女儿叫许春芽,黑黑瘦瘦,稀疏的头发扎成两根小辫子,衣服灰扑扑,补丁累着布丁,比安仔之前还不如,让人看着怪心疼。
许文兵有心推辞,但看到许春芽对着水果糖流口水的模样,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许春芽和安仔同岁,比安仔还要大上三个月,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对比不可谓不惨烈。
一个白白嫩嫩,唇红齿白,眼里一股机灵劲儿,另一个却黑黑瘦瘦,跟豆芽菜似的,浑身都是怯懦。
许文兵在心里叹了口气,是他没用,留不住媳妇,也苦了女儿。
签好合同,四人委婉拒绝了许文兵老娘留饭的请求,离开了槐花胡同。
出来没多久,陆均小小声和安仔道了声谢。
安仔知道他是在谢什么,不在意的笑了笑,趁着王婆和张兆年没注意的时候,往他口袋里塞了几百块跑腿费,她知道他身上现在应该已经没钱了。
转眼就到了阮芳华回阮芳分钱的日子。
安仔破例起了个大早,和王婆一起收拾得板板正正,坐上阮家安排来接人的车子。
阮家的房子坐落在京郊的别墅区,占地面积还不小,安仔她们到的时候阮家大房二房能主事的人已经到了。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分财产,也是因为阮老爷子快不行了,必须要在他闭眼前尘埃落定。
安仔在来之前从阮芳华口里了解过阮家的事。
大房和二房是阮老爷子原配所生,阮警司是三房,是继室生的。
阮警司母亲病逝后,他被大房二房排挤、陷害,故而孤身去了香江打拼。
阮芳华这次回来,阮家的家产是次要,主要还是为了她奶奶的嫁妆。
不过阮家原来家境本就一般,是靠着继室才发家,阮芳华想要回嫁妆这件事,估计悬。
当然,安仔并不这么觉得。
她仰起头,对着别墅上空盘旋着的阴气,微微眯起眼睛。
阮警司说,要回的东西可以分给她三成,今天这嫁妆阮家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别墅门口有佣人接待,安仔一行人跟着阮芳华一到大门口就被恭敬请进别墅。
刚进大厅,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这就是芳华吧,这一晃眼就这么大了。”
安仔顺着声音看去,入眼就是个穿着朴素约莫五十出头的男人。
阮芳华率先打招呼,叫了声“大伯”,又转头看向另一个只比这男人略小几岁的男人,“二叔”。
冉督察跟着叫了人,就一句话也不肯再说,阮芳华也没有为他们介绍安仔这一行人的意思。
张兆年虽说挺自来熟,但在听说了阮家大房二房做的事情后也很是不屑,因此今天化身为一个锯嘴的葫芦。
陆均这人本就不爱说话,王婆更不必说,她深谙多说多错的道理,便只紧紧拉住安仔的手,对那两人连个眼神也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