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眼睑,安静地听着手机对面的人讲话,发?丝柔和?地拂过,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镀了一声金光。
如此静谧又圣洁。什么都有。
制片人在和?她商量下一部舞剧。
舞团等着她回去,进行彩排。
她的人生坦荡而明媚,像开在春天里的,怒放的太阳花。
可是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她站在落地窗前,像鬼迷了心窍,看着水梨的身影,打电话给导演。
把自己?出卖给魔鬼。
做完这?一切,挂了电话,她才发?现指尖都是僵的,心跳似擂鼓。
却好似窥见了天光一角,她的欲望沟壑得到一点填满。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在导演的操作下,她和?导演被?摘得干净,只有水梨背负骂名。
她被?舞团赶出去的那天,正好是个下雨天。她的东西,纸箱、舞蹈服、舞鞋,一起?被?丢出来,染了泥泞。
还有颗不知道哪里来的苹果,被?摔烂在她的脚边,泥土溅在白色果肉上,像生了恶心的黑虫。
温雨雾躲在三楼窗帘后看着,五味杂陈……
她或许感?到抱歉的,因为这?从头到尾都和?水梨无关。
也或许觉得舒心、释然,毕竟心腹大患总算落败,没了翻身的余地……只是再说这?也没必要了。
“观众都只认你?,不认我,大日子没几天了,导演却想把我换了,”温雨雾声音沙哑,含着恨意,“哪怕我从此脏了烂了臭了,再也没人敢要我,我也不会?如他的愿……”
“……”
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空荡荡的,回荡在客厅。
水梨应该对自己?能洗刷污名觉得开心,却在这?个瞬间,对人生的变化无常感?更甚一层。
她在自己?的局里苦苦挣扎,把自己?折腾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才好不容易破了局。却发?现,人已经不是那个人,局也不是那个局。
温雨雾从设局的人变成了,入局的人。
她从入局的人,变成了旁观者。
因缘变化、机缘巧合、人生起?伏不由人,都从这?过程中诠释得一清二?楚。
人什么都不能掌握。
他们无能为力、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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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一点,水梨换好衣服,花了淡妆,在白色水桶包和?灰色斜挂包中纠结,还没选出个结果,就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立马放弃了纠结,往前两步,握着门把手。打开房门。
两扇门近乎一起?被?打开。
祁屹周抬眼就看到,水梨出现在视线之内。她今天难得地化了淡妆,唇色多?了抹水红,这?抹红的出现让她整个人变得有了气色,像在雨天枝头乍放的一朵水腊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