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旻心里,其实并没有完整的补偿方案,是觉得以白家的权势,祝明月不会拒绝。还是祝明月提出任何要求,见招拆招,亦或全盘接收。
白旻擅长政客手腕,祝明月却是锱铢必较的生意人。
白秀然知晓白隽对此事寄予厚望,鉴于白旻不擅长与祝明月周旋,主动站了出来,“明月,你认为该如何是好?”
祝明月心中暗喜,终于掌握了主导权,面上却故作镇定,“今年的账本你们都看过了吧,知道赚了多少吗?”
孙无咎回避道:“大致听娄禀提过。”
白旻只是意向合作者,祝明月不可把账本翻给他看,“无咎听的应该是总数,没有扣除成本。恒荣祥的成本主要集中在两块,原料和人工。”
“我们都知道并州设立分号有利可图,但对于具体的盈利幅度,尚缺乏清晰的认知。”
手轻轻一指,戚兰娘顺势将话接下去,“霍管事今年两赴云内,都是羊毛专线。将一路的运费食宿折算下来,每车羊毛的运费是它收购价的两倍有余。”
祝明月嘱咐霍忠,务必详实记录路上的每项支出,以精确折算成本。
因为是几家联合的生意,过了并州,打得是白家的旗号,一路上去除最大头的苛捐杂税。
所以说,这几个合作者是找对了。
戚兰娘进一步阐述,“为何依旧要从云内收羊毛,原因无他,便宜量大。即使运到长安比在周边收购成本略高,但对紧缺原料的恒荣祥而言,这笔生意依旧划算。”
孙无咎做起简单的数学题,“若在并州设分号,原料成本节省三分之二。”
祝明月摇了摇头,“不止,云内路途比并州更遥远,霍管事运送的是未经过任何清洗加工的粗羊毛,本身就更压货。”
“更重要的是,并州的人工比长安廉宜。”
长安天子脚下,薪资自然不菲,反观并州,只需温饱,便有无数劳工蜂拥而至,竞相求职。
白家甚至还有另一个更具有性价比的选择,庄园奴婢,成本更为低廉。
祝明月三人细细盘算,每一处节省,每一处盈利,皆不放过。
说来说去,就一句话,如此前景光明的买卖,谁不干谁是傻子。
角色一经调换,所有人都找不着北了。
白旻默默地看着祝明月几人不辞辛劳的计算各项产出成本,这些术语拗口难懂,却是恒荣祥这些年一点一滴经营得来的“实战经验”。
孙无咎等人以往只对收入总额有个大致的了解,哪里会费心去分析那些繁琐的数据。
众人商议了大半天,每当祝明月报出一个数据,赵璎珞就会熟练地拨动算盘,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祝明月说出最终结论,“假如并州分号采用粗放式管理,或许能勉强维持盈利。”
紧接着,她抛出了一个更为震撼的观点,“在不考虑作坊建筑和用工成本的前提下。”
一朝权在手,白家若在并州不讲究武德,这两样的确可以省略。
若再兵强马壮一些,连原材料成本都能节省一半。
白旻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有这么难吗?”
祝明月直言不讳,“大公子,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并州占了原料这一头,市场就要受限。”
白家不可能无限制地收购羊毛,否则金山银山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只有将产品成功销售出去,才能形成源源不断的商业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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