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庄旭一方面派人给吴越送信,一方面把这群官员塞到粮草队伍里,安安全全的送到吴越跟前去。
想打劫两卫的辎重队伍,那是熊心豹子胆。
纪建白果断借坡下驴,“那我等三日后再来行营。”
他们不愿意住在这儿,规矩大忌讳多,不如转回昌宁县城。
庄旭无需多客套,“下官稍后派人护送诸位大人回驿站。”
“点到”的意义不在于来做了什么,而在于我来了,表达臣服。
一行人只来行营打个转便离开,陈镇混在人群之中并不突出,眼神收敛的观察着营地的布置,一座标准的战时行营。
纪建白身体微微一侧,挡在他身前,低声提醒副手。“定安,莫要做多余之事。”
朝堂上每个人都背景复杂,孤臣尚且有几门亲戚,遑论他人。
陈镇族弟的岳丈就是刚辞官的吏部尚书,这份关系说来不远,但较真起来,也可以是没关系。
陈镇被平调来此,显然没靠上这门姻亲的助力。
纪建白担心陈镇因着这丝关系,帮骆闻打探陆德业在行营的虚实,最后牵连到自己。
陈镇不过从前在边郡历练过,与军队有所接触,故而习惯性地多看几眼。他又不是军事奇才,哪能一眼看透营地虚实。
陈镇不曾想到纪建白怀疑他私下为骆闻做事,只知军营重地忌讳颇多,应道:“是。”
一行人走出行营翻身上马,却不忙着疾驰回昌宁,反而任由马蹄轻踏缓缓行走在道路上。
纪建白望向附近的一片翠绿,目光幽深,“都是种的菜啊!”
而且是两卫种下去的,百姓种地不会这么种。
这是不是侵占民田,当然!吴越若非身份太硬,说不定被人参得灰溜溜返京。
可法理之外尚有人情,他们一路行来,路上偶见民居却是荒凉破败无人居住,周边的土地自然抛荒成了无主之地。
两卫耕种一季,至少延缓了土地荒芜的时间。
百姓归来能接着往下种不必重新开垦,如果他们回得来的话。
陈镇手指着远处,“都到收获的时候!”
田地里有不少人挑着箩筐摘菜,看返回的方向是行营。
隔得远辨认不出是何种蔬菜,但哪怕生长期最短的几类青菜也需一个半月左右,倒推回去大概刚立营的时候就洒下种子。
一支在外征战的军队尚能沉下心种菜养活自己,只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庄旭刚开始筹备种菜的时候,确实打着省粮的主意,再者就是段晓棠提醒,人若一直只吃主粮,没有蔬菜肉类补充,很可能又回到夜盲的状态。
军士们对此自然没有异议,一天到晚尽吃饭只会噎着。往里头添点菜蔬那叫改善口味,反正他们能吃饱,若是多点肉食就更好了。
后来庄旭又发现一桩妙处,军营整体氛围压抑,上了战场是生死关头,下了战场又要面临不知何时再度开启的战事,人都是绷着的。
外头有了一块菜地,空闲时去翻翻土浇浇水,心都能平静几分。
一群官员回到昌宁时,万宜民等人早在城门口候着,来时附近荒芜的土地早就分下去,重新补上种苗,如今刚冒出一片绿意。
只要不往内里走,忽略城门进出的稀少人数,看起来也是安宁祥和之景色,谁能想到这里刚经历过战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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