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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惠妃只觉得志得意满,一口应下:“好,等你们出去,就让她的宫女和瑞香说,用什么吃什么,准了她就是。”
惠妃掌宫,不?想让人捉着话柄说不?如皇后和张贵妃,一知道宋容华有孕,立时派了一大帮嬷嬷、乳母和宫女去服侍。
这本是好意,然而也不?知哪里出了岔子,那些奴婢们动辄就对宋容华管教?劝诫,宋容华吃穿住行且还得听一群奴婢的,烦不?胜烦。
今日宋容华是硬被赵才人拖来的,她畏惧惠妃,起先还有些埋怨赵才人,这时听见赵才人替自己求得惠妃恩典,连忙起身谢恩。
赵才人仿佛与?有荣焉,也跟着谢恩。
容贵嫔见不?得这两人的小家子样,轻轻哼一声,自顾埋头?看帕子上?的花样。
赵才人极有眼色,立刻携着宋容华告退,话也说得讨巧:“惠妃娘娘琐事万千,只怕三皇子的伴当等会?要进来给娘娘回话,妾们便告退了。”
出得门来,宋容华大大松一口气,见三皇子的伴当太监已侯在院里,对着赵才人,也起些敬服:“妹妹如今消息这样灵通了,连三皇子的事都知道。”
赵才人笑一笑:“容华忘记了,我是家常帮着照顾四公主的,他?们亲兄妹间友爱,我照顾四公主,自然知道些三皇子的事。”
宋容华见她态度卑微,只当她是存心讨好自己,便又发起娇嗔来:“妹妹下回要行好事,也请看准时机,别再拣着粗使奴婢回话的时候,怪吓人的。”
这是嫌赵才人让她听见了接生嬷嬷的话,吓着她了。
赵才人面色不?变,含笑认个不?是:“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了。”说罢,拣了宋容华高兴的事情?提起,“依着宋容华,想讨要些什么?”
“也不?必什么,免了那些鱼虾就好。”宋容华说着,仿佛已经犯起恶心,用帕子掩住唇,“自从?有孕,只觉得鱼虾腥气,可嬷嬷们说多吃鱼虾孩子聪明,偏叫我吃。”
“那,就叫瑞香姑姑出来,我们当面和她说了就成。”
这分?明是宋容华自个儿的事,临门一脚,她又推了身子不?适,“我直犯恶心,想回去歇着了,请赵才人代?为转告瑞香姑姑吧。”
说罢,宋容华搭着大宫女罗红的手,慢慢悠悠走了回去。
巧云等宋容华走远,才轻轻啐一声:“这位主子,也真是精明得让人讨厌,好处她全要占,恶名是一条不?愿意沾,真不?想麻烦惠妃和瑞香,咱们喊她来的时候,她就别答应来呀!”
“得了,是咱们硬拉着她来的,终究是我们借了人家的光。人家不?愿得罪人,也不?是什么怪事,不?说这些了。去把瑞香叫来吧。”
今日瑞香不?曾当值,巧云是在宫女值房寻着她的。
看见巧云,瑞香还奇一奇:“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待听见赵才人就在院子里候着,她连忙放下手中?针线,跟着巧云出去了。
赵才人穿着粉色碎花对襟上?襦,下头?一条浅绿长裙,头?上?只别了零星几朵珠花,脸上?含笑,声音平和,恍惚叫瑞香看见了淳嫔。
可是,淳嫔是不?穿粉色衣衫的,这份傲气,满后宫也只一个。
缘故么……做人妾室,自然是恨粉色的,可后宫里对淳嫔的做法都是看破不?说破,不?为别的,皇上?愿意纵着淳嫔,旁人哪敢多说什么。
定一定神,瑞香上前笑着打招呼:“赵才人安,您有什么吩咐?”
她心里对这赵才人,是又鄙夷又佩服。鄙夷的是,趁着淳嫔养胎,学了淳嫔的调子讨了皇上?欢心,佩服的是,这女子有眼力,转头就知道来晴芷宫讨好了。
赵才人将事情?大概说清,又将自己的意思说出来:“虽然宋容华只说免了份例的鱼虾,可这么办事,显得瑞香姑姑不?周到?似的,我想着淳嫔受宠,不?论什么赏赐吃穿,比照着再送些一样的给宋容华就行。”
瑞香深觉得赵才人体贴,连连称是。
如今瑞香是后宫掌家人身边的大宫女,上?赶着拍马的人多的是,渐渐心气也高了起来。依着她自己的心意,才懒得为那宋容华费心神,一个容华,不?过怀了块肉,又不?算受宠,且还比不?上?眼前的赵才人呢。
赵才人挽着瑞香的胳膊往边上?走几步:“姑姑还请别说是我的意思?,你知道,淳嫔落胎了,若是叫宋容华知道我给她安排这些,还当是我有心咒她呢。”
瑞香乐得在宋容华面前白做好人,一口应了赵才人的话:“自然,这点事奴婢还是懂的。”
反正她只管吩咐,具体的事情?,自有下头?人做,如今她也有些威势,吩咐下去的话,没人敢办走样。
赵才人又挽住瑞香,强调一遍,“姑姑,一定要给宋容华送份一模一样的,否则,终究显得我办事不?尽心似的。”
送一份和淳嫔一模一样的东西??淳嫔那里,可是自家娘娘特别送了一份“大礼”的!
瑞香怔一怔,几乎以为这不?起眼的赵才人看破事情?真相,不?由得惊疑抬眸。
可是赵才人满脸天真,叫瑞香看不?出破绽,她只好又低头?含糊应下:“奴婢知道了。”
事情?办妥,赵才人自领了巧云回去,出了德阳宫,便嘱咐巧云:“那接生嬷嬷回话回得不?错,记得赏她。”
巧云应了,边走边问:“回去了,才人想先绣花,还是想再磨一磨画笔?”
赵才人略默一默,摇了摇头?:“以后,只绣花,别画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