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你也受了伤,我自己来吧。”凌无非走到桌旁,从药箱里找出一瓶金疮药坐下,低头拨开胸前被划破的衣衫,仔细查看伤口,咬开瓶口木塞,将当中药粉洒在伤口周围。
金疮药有止血之效,一触及伤口,立时发出一阵剧痛。
凌无非蹙紧眉头,却不吭声。等剧阵痛过去,一抬起眼,正瞧见沈星遥站在跟前,垂眸静静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似有所悟,拉过她受伤的左手,敷上药粉,却听得她道:“你方才非要受那一剑,是笃定了娘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吗?心里已认定了还不算,非要以身试剑,证实此事?”
凌无非略一蹙眉,没有回答。
被她窥破心事,心里并不觉得欣慰,反倒有种被人扒光了衣裳拖出室外游街的羞耻感。
他帮沈星遥敷完伤药,拿出叼在嘴里的木塞按了回去,漫不经心说道:“刺都刺了,也没什么可想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
“算了吧。”凌无非打断她的话,起身收拣好药箱,一面抱回柜中,一面说道,“我从小无父无母,早就习惯了。多个亲人也好。”
说着,他顿了顿,恍惚走神了片刻,又舒了口气,道:“少一个也不少。”
沈星遥闻言,心念一动,正待说话,却听见苏采薇来敲门:“师兄,星遥姐,你们没事吧?”
“你不去歇着吗?”凌无非上前开门,好奇问道。
苏采薇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姑奶奶关心你还错了?什么臭脾气?七年前可不见你这样。”
“那我七年前什么样?”
“七年前什么样你自己不记得吗?”苏采薇瞪了他一眼,道,“你没毛病吧?前几年因为薛良玉机关算尽,吃尽苦头都没这么讨人厌过,如今忘了些事,恢复到从前,反倒看谁都不顺眼了?”
“我没有啊。”凌无非听见这番话,只觉莫名其妙,“我看你不顺眼了吗?”
“你……”
“采薇,算了。”沈星遥走上前来,道,“有件事我刚才便想告诉你,还没来得及。”
“何事?”
“你在渠江捞起那具尸首后,可曾看清他的容貌?是不是段逸朗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