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净在长案前坐下,摊开一张舆图,手指从东川划到西川,再到西凉和北凉,一一指给卫行风看。
“用这么短的时间踏平四国,没有一二十年的布局,他们打不了这么顺,招兵买马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卫行风喟叹:“这一家子竟藏这么深……”
裴世净又指着女皇在世时,陈义父子打下西凉的几座城,与卫行风分析。
“他们打下这几座城后,在这里养了不少人,西凉要收复城池,一部分武夫以西凉皇室马首是瞻,凭功勋顺利混入西凉朝堂。”
“?????”卫行风一脸懵,“你的意思是,当初陈青山在女皇那里立军令状,是为了颠覆西凉,给他们自己留后路。”
裴世净颔首:“那一家子都是豺狼虎豹。”
西凉国虽小,边疆大将的实力却都不弱,被灭的也太快了。
“难怪……咱们稍有动作,虞家就出人命官司,原来……竟是这样。”卫行风心有戚戚的嘟囔,“这群诈死的豺狼虎豹,会不会报复咱们?”
“怕他们作甚!”赵玉蕊从门外进来,不屑的说,“最迟明日,咱们的杀手锏就到了,她得瑟不了多久了。”
“我觉得这事不妥……”卫行风听完裴世净的分析,忽然后悔支持他与陈娇娇对抗。
赵玉蓉恨声道:“她敢伤我夫君,我必让她痛不欲生!”
她听说陈娇娇暗算裴世净,就与母后、裴缊、胞姐和长嫂商议对付她,裴家的忠仆给她出了个绝妙的主意。
她和胞姐先离开京都,裴缊再与母后配合,从九哥那里带走大皇子,交给长嫂带出宫,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北凉。
九哥即便发现大皇子不见,也不会想到人已到北凉。
若不是那个病秧子身体弱,又不能让他死在半路,前几日就该到了。
她们偷大皇子出来的事,卫行风一直被蒙在鼓里,昨日才从赵玉蕊口中得知,他想阻拦已经来不及,眼下人还没到,他还想再劝劝。
“那也是圣上的儿子,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圣上不会放过咱们。”
“怕什么,十二郎造反,九郎都能原谅,他这般好脾性,不会因为一个病秧子皇子,与我们这些亲人翻脸。”赵玉蕊不以为然。
九郎最重亲情,母后多的是拿捏他的办法。
再说,他还需要他们这些亲眷帮他稳固朝堂,又有裴家压着,他也只能乖乖听话。
“可……大皇子是圣人唯一的皇子。”卫行风还是觉得不妥。
他们与陈娇娇是政敌,用什么手段对付她都可以,可孩子是无辜的。
“我们也没打算要他性命,他是死是活,都在陈娇娇的一念之间,与我们何干。”赵玉蕊不快的问他,“你为陈娇娇的儿子说话,是什么意思?”
卫行风哑然道:“我是担忧皇帝问责公主。”
裴世净宽慰他:“蜀国许是因为大皇子,才与大殷交好,眼下大殷四面楚歌,还需要与蜀国合作,我们有分寸,不会伤害大皇子。”
卫行风劝说不动,只能任由他们折腾。
赵元璟赶往北凉的路上,拦截下所有京都往北凉传递御驾亲临的消息,连他快到晋昌郡,裴世净等人都不知。
还没入夜大皇子就到了晋昌郡,赵玉蓉激动的一夜难眠。
翌日天刚蒙蒙亮,陈娇娇就开始点兵,准备攻城,她骑在高大的战马上,远远就看到城门口伸出一根杆子,上面吊了一坨东西。
“什么玩意?”陈娇娇点了个斥候前去察看,“姓裴的花样真多。”
大军在弓弩射不到的距离停下,裴世净开始朝他们喊话。
陈娇娇眯缝着眼往城墙上看,除了裴世净和卫行风,竟然还看到了赵玉蕊和赵玉蓉。
“陈娇娇,你儿子在我们手上,你要不想让他死,就带着你的人退出北凉!”
陈娇娇愕然一瞬,凝眸眺望被挂在城墙上的小团子。
被绳索缠成粽子的小团子耷拉着脑袋,看不清容貌,身上穿着玄熏色的皇子礼衣,头戴赤金小冠帽,能看出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