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讨论完了,就又到了熊行源拉家常的时间。
他瞧了瞧司云华与柳婵真身上的灰,笑问,“两位今日又在摘果子?”
自打司云华打了胜仗后,就一直与这位夫人腻在一起风花雪月,二人不是一同出城打猎便是饮酒作乐,听闻后院里还种了许多瓜果。
一个将军一个将军夫人却整日在田间地头里打转。
司云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后院的石榴熟了,我与娘子正忙着采摘呢,熊大人不如与我们同去?”
熊行源连连摆手,“我就不去了,我这身子骨痛得厉害,帮不上什么忙。”
司云华上前一步抓住熊行源的胳膊,劝道,“熊大人平日里就是动得太少,听我的,跟我去摘摘果子保你回去腰不酸腿不痛。”
司云华说着就拉着他往后院去了,熊行源是文臣哪比得上司云华的体格?
哪怕他不愿,也一直被司云华强拉着去了后院的果园。
他呆愣愣地站在地头,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司云华就二话不说地往他怀里塞了一个箩筐,笑着说,“你可别和我客气,院里的石榴尽管摘,摘多少你都带回去。”
“这些石榴可都是我和娘子亲手栽种的,你若不拿可是不给我面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熊行源也只能吃力的抱着箩筐在林间摘石榴。
他自上任太守后,哪做过这个累活?平日里就连看书也是让仆从们读给他听,这双白皙的手拿过最重的东西也不过是毛笔而已。
这一日,他是被人扶着出了司府。
回去后,他连夜将司云华近日的一举一动悉数写成奏疏秉呈皇上,其中在奏疏的末尾他实在没忍住告了司云华一状,说他言行无状,强逼着他劳动。
其实司云华在还没上任时,他就收到了一封来自老皇帝的密折,折上称要他密切监视司云华的一举一动,以防异心。
可等司云华到了任皇帝也换了人,他左思右想还是按着老皇帝的意思写了份奏折禀了上去,结果却受到皇帝的嘉许,并让他时刻关注着司云华是否有野心。
他这才有事没事往司府去,不过按他这一年多的观察,司云华整日都与夫人混在一处,怎么看都不像有大志的人。
哎,这司府他日后是再也不想去了。
至于给皇帝的奏疏,日常糊弄着就是,左右这司将军也没什么问题。
边外的风一路吹到铜官,秋天眼瞅着就要结束,可那军粮却始终没能如约运来。
熊行源原本是借了附近富户的粮,如今约定的时日已到,还不见给他们还粮食,当地的士绅富户聚集在一起都往太守府去要粮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镇官驻军缺粮的第二个月的一个夜晚,消失无影的戎狄又一次攻了过来。
许久未曾响起的号角,再一次在外城吹响。
月夜中士兵们急忙起身回防,而这响亮的号角声也叫醒了内城的每一个人。
“这是怎么了?”柳婵真起身就见司云华已翻身穿着衣服,而萦绕在耳边不散的号角声越发让人不安。
司云华神色凝重,“来敌了。”
他说完,俯身在柳婵真脸颊边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柳婵真哪里还睡得下去,索性起身,坐立难安地等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