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哭的,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强了,可眼泪却还是不听话的掉了下来。
她也不想困在这一方天地,也不愿将所有的寄托靠在一个男子的身上,可她能怎么办?
她走不出这一座座高高的墙,她只能在一堆囚牢中为自己选择一个最舒适的牢。
房门蓦地被人从外推开,柳婵真慌忙抬手擦掉眼下的泪,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小姐。”杏桃将今日的餐饭放在桌面上,她见柳婵真还在抄写女戒,抿了抿唇,问,“小姐当真此生非世子不可吗?”
柳婵真写字的手顿了下,随即肯定地说,“非他不可。”
她想,她应该等到了。
其实有句话还是对的,忍辱含垢。
若想做成一件事,必要学会忍,忍常人所不能忍。
杏桃什么也没说,默默退出去了。
不稍片刻,她的房门又一次被人推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杏桃,而是她多日未见的母亲。
她放下笔,柔柔唤了声,“母亲。”
王氏没有言语,只是走到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她抬手抚上柳婵真的脸颊,轻声问,“还疼吗?”
她摸的地方正是她数日前动手打过的地方,柳婵真红了眼眶,随即摇摇头,“不疼。”
王氏亦红了眼,轻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当初还在我怀里的丫头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也到了该嫁人,该做母亲的年纪了。”
“母亲。”柳婵真彻底绷不住了,眼泪似是不要钱一般往下掉。
“别哭了。”王氏拍了拍她的背,“你若真的心悦你表哥,母亲帮你想想办法。”
“只是……你当真想好了吗?你确定宁愿给崔衡做妾也不愿嫁给别人做正头娘子吗?”
柳婵真紧攥着手,尖利的指甲嵌进肉里,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一般。
“我想好了。”柳婵真说,“我只愿常伴表哥身边,不求名分。”
王氏瞧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坚决。
“好。”王氏点头应下,道,“老太太很喜欢你,她愿意帮你,我会去和老太太谈谈帮你留在你表哥身边。”
柳婵真弯眸笑了笑,说,“谢谢母亲。”
“我就知道母亲最疼我。”
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斑驳的落在室内,崔衡端坐在案前手里捧着一卷书,可他的目光却不在书上,而是怔愣地看着笔架上的一支套着白玉的毛笔。
司云华的信送到了,信上说不出意外的话,他在三日后就会返回京城,待他回来他就会向家里禀明他与柳婵真的婚事。
他握着书卷的手微微用力,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在祠堂的那一夜。
寂静的房间中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而他明明只是坐着,可呼吸却蓦然急促了几分,似是想到了什么刺激且震人心魄的事。
他猛地将书重重地拍在桌上,唤道,“蓝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