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夕阳最后一丝金边儿彻底沉没到无尽的地平线下,黑夜很快就笼罩了整个山脉。
“停”万方扯着嗓子喊道:“所有人原地休息!你带几个人去埋锅造饭”万方对着瘦高汉子安排着,然后又对背着长弓的汉子说:“你带几个人去生火,然后找点水”安排完这些事又对商队其余人喊道:“其他人原地扎营休息!”
林易寒看着万方熟练的给众人分配着任务,心里联想到这一天赶路万方的种种行事作风,不觉的假想这人若是放到军阵之中会是一个不错的百夫长!
“林公子!”一个粗犷略带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林易寒的思绪,林易寒抬头看去只见万方已经站在自己的马前,万方又说道:“林公子,今晚咱就在这两界山休息!等一会儿饭好了你们若是想吃可以一起!”万方说完转身绕着要驻扎休息的营地绕着巡视一圈,然后又去检查商队的马匹去了。
这时候江云归走上前来轻声说着:“少主!这万方行事作风似军旅中人”
“你也看出来了?”
“嗯!”
“没事!盯紧点就行只要他不越界就不用在意!”
“是!”江云归说完把林易寒的马牵到一旁,将自己的马还有马车的马一起绑在旁边的一棵树上,然后不放心的又去周围巡视了一圈。
“寒!你过来下!”离落从马车的帘子里探出头喊着林易寒,林易寒应声走到马车边询问着:“怎么了?”
离落从马车里递出一个包袱说:“把这些蜜饯果脯分给大家吧!你和江大哥又不吃,我又吃不了这么多,还不如给大家伙分了。”
林易寒接过离落递过来的包袱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向着正在生火做饭的人群走去,再回头看时不知道沙鲁什么时候已经趴在马车下边了,半闭着眼睛。
林易寒把东西送过去后又回到马车边上轻声询问:“离落,这两界山晚上露重霜寒,你晚上会不会冷?如果冷就把刘夫人准备的被子铺上”
“知道了!小老头儿一样!你去忙吧!”离落掀开帘子笑着说着。
“呃好吧”
林易寒平时不这样或者说在其他人面前不这样,在江云归面前他虽然年少却有着江云归口中少主的威严;在刘总镖头面前是少年老成,处处显着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稳重;在眼前这些商队众人也只认为他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而已这也真的应证了那句话:每个人在面对不同的人时候会换上不同的脸谱,脸谱带的旧了或许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自己了。又或者刚才跟离落说话的那个林易寒才是真正的没有带任何面具的林易寒。
想到这里林易寒不自觉地自嘲似的笑了笑。
想着想着林易寒再次向着已经逐渐升起炊烟的营地走过去,边走边回头看停在那里的马车。结果被接下来的一幕惊了一下,只见刚才还好好的马车,在他回头的瞬间已经被厚厚的冰霜覆盖。
“幸亏江大哥刚才把马车的马也牵走了”林易寒暗自庆幸,转念一想又暗叹到:“离落的《易水寒》功法又有精进”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营地边上。
林易寒对离落将马车冰封起来当作“冰屋”的做法没有太多的好奇,因为这种住冰屋的习俗在之前《异闻录》上有记载:极北之地,有人焉,以冰建房,可住其中,虽寒,不觉焉那时侯总以为书中所记载的是无稽之谈,直到有一年随父帅出征燕北之地,见当地人就这样过冬,顿时觉得自己见识短浅了。
而且眼前着简陋的冰屋里还有刘夫人准备的两床被子,暖和更是不必说。
只是这一幕在商队的其他人看来即使稀奇又是震惊:“这这这马车弄得跟冰屋咋休息呀!”
“是呀!这不得冷死个人哩!”
“这要是夏天住里边是不是很舒服?”
“说你傻,你他妈还真的傻!夏天住里边也把人能冻死”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眼前看见的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万方顺着众人议论的声音当然也注意到那辆冰封起来的马车,回过头用手里的棍子拨弄了一下地上的火堆说了一句:“一群憨货,没见识的东西”说完继续拨弄着地上的火堆,就像火堆里烧着什么让他着迷的东西,时不时用棍子拨弄下火堆。
林易寒闻言扭头看了看拨弄着火堆的万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
众人也闻言凑了过来,一个胖子笑呵呵的说:“嘿嘿万大哥,给兄弟们讲讲嘿嘿”
其实众人并不是对这冰屋马车有多好奇,只是这长路漫漫可供消遣的东西实在是少的可怜,而像这种奇闻异事,山精传说就成了路上唯一的消遣和乐趣。
在这个国家人与人有着很鲜明的阶级色彩,上古时候人和人只见的阶级划分以职业划分的,简单的说就是:士、农、工、商。到了数万年后的今天人们划分阶级的方式更加简单粗暴,只分为两种人:富人和穷人。富人不用为温饱发愁只用读书,所以富人越富;而穷人有本事还能过的好一点,没本事的话男的卖力气,女的卖肉,更别提读书了,所以穷人越穷。显然商队中的这些人虽不属于没本事的人,也仅仅是比那些够得温饱的人强上一点。所以在他们眼中,读书显然没有晃眼的金疙瘩来的实际。在这样的大局势下穷人获取知识,也就是所谓增长见识的手段无非就是听村里的说书人说点故事,或者是从胡商口中听得奇异见闻林易寒想到这不由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也让他深深地感受到“人力有时而穷”的真正含义,那些早已超出人力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