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为奴为婢,但毕竟是在一国之后的宫中当值,阿青的吃穿用度都比其他宫女好得多。
“我……”想起王后刚刚说放大龄宫女嫁人这话,阿青便奓着胆子,道,“我有一个心上人。”
果然,拓跋月不仅没生气,反而和颜悦色道:“本宫猜到了。只是,毕竟十多年了,你的心上人怕是已经另娶他人了。”
“那也无妨,”阿青羞涩一笑,“大不了我给他做妾,只要在一起便好。”
和很多宫女一样,当年,阿青之所以入宫为婢,都是因为家境不好。
拓跋月伸出手,牵住阿青的手:“你能想得开便好。本宫一直喜欢你做的菜,只是现下有这个机会,定是要成全你的心愿的。”
“那么,王后您……您有什么心愿?阿青也可以帮你的。”
拓跋月笑了笑。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在所有大龄宫女中,阿青是最沉默寡言,但又最机敏的那一个,她比一般人都会察言观色,待人接物很是周到。否则,她也不会轻易看出,别人高看她一眼必是心有所图。
“你做菜手艺好,大可在姑臧开一间酒楼。本宫会给你一笔钱开酒楼,这之后……”
她又低声说了一气,听得阿青连连颔首。
少时,阿青千恩万谢地出了内殿。拓跋月静坐了一时,才轻叹了口气:“我若能随意出宫就好了,也省得日日见他。”
霍晴岚明白这个“他”说的是谁,遂献上一语:“公主若不想大王在此过夜,我倒有两个法子。”
“两个法子?”
“一,可让大王选妃妾,分散他的心思,这也显得公主大度。”
“他若有心选妃妾,之前便不会遣散后宫了。”拓跋月了然一笑,“当然,这并非是因为他有多喜欢我,不过是为了做给大魏天子看。”
“二,我去暗示彤史,把此事写进起居注中,并让孟太后得知。”
“孟太后……”拓跋月幽幽道,脸色阴了下去,“她是个多管闲事的,心思又很杂。”
河西王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沮渠牧犍侍奉她关怀备至,她何必做那些背后伤人之事?也不知,素来疑心病重的沮渠牧犍,有没有看出这一点。
再想了想,拓跋月脸色转霁:“你这法子果然好,孟太后应该不想我这个正宫早日诞下麟儿。”
“我猜,孟太后未必会亲自训斥国君,但她会对乞伏太妃说及此事。乞伏太妃是大王的养母,她说的话,大王怎能不听?”
见拓跋月开怀,霍晴岚便笑问:“现下,我也能为公主分忧了。是不是?”
“是。”
自然是,当初,拓跋月要代替拓拔芸出嫁,拓跋焘很看重此事。本来,他亲自挑选了侍卫长赵振,又还要为拓跋月选放心可靠的人做公主家令,但拓跋月却说,她有个相熟的女伴,名唤霍晴岚,有她相伴足矣。
拓跋焘也不执拗,但却说,霍晴岚年龄不大,不能做公主家令,只能先做大宫女。
这半年来,拓跋月一直把这事儿记在心里,总想找机会给霍晴岚一个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