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气急的肃王看得有趣,良久才眯着眼睛道:“你也看明白了,那把位子不是我想不想争的问题。现在无论我如何想,别人都要把我逼到墙角去。除非像老二那样,缩着头闭着眼一心只管修经念佛……”
解芝芳见这位主子的暴怒过去,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自小是这位爷的伴读,但也时时提着一副心肠。就随声附和道:“端王殿下也是小心太过,当年的事其实孰是孰非谁也说不清楚……”
很多人都对皇帝突然冷遇端王感到不解,解家作为京城数得着的勋贵人家,自然知道有些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特别是宫城里的事不能一概而论。
所以解芝芳也不过是过过嘴瘾,“不过死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子,圣人实在是太过小题大做。不但当着朝臣屡次训斥端王太过残暴,还让他亲自为那位枉死的宫女子抄送一千遍《地藏经》,让咱们这些外人看见了都觉得不落忍……”
端王已经被骇破了胆,这是朝堂上下公认的事。
肃王不免生出些同仇敌忾之意,“看看如今的端王,堂堂皇后所出嫡子一让再让,竟被打压成了这副懦弱模样。我如果无作为,他就是我日后的下场。正经一品亲王,只能在郊外的皇庄上种花种草。”
他眼中生出暴戾,“老三宫里仗着周贵妃,宫外仗着周阁老事事肆意张扬,圣人眼中如今只怕也只剩下他这个亲儿子。他日如果登上大位,以其心性只怕不会给我们这些做兄弟的活路。与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
解芝芳心肝颤了一下,却更知开弓没有回头箭。
打从家里人把他送到宫中做了大皇子的伴读起,生生死死早已注定。就干脆抱拳道:“愿誓死追随王爷,我解家上下人等任王爷差遣。”
肃王自个伸手在衣架上拣了一件青地八宝纹金宝地锦长衣穿好,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个利落劲儿,莫学那些文人的酸气。我记得你家老爷子六十大寿要来了,到时候提醒我过去见个礼。”
解芝芳的父亲解文庭曾任东宫侍读学士,兼任吏科都给事中,是皇帝极为重用之人。他五十岁的时候因为老父辞世,故上表丁忧回乡守制。皇帝几次亲自垂询让他回朝,都被他痛哭婉拒,其仁孝之名一时传扬天下。
解芝芳心头一时大喜,父亲的六十整寿是解家的大事,若是肃王能够拔冗前去,哪怕就是露一会儿脸,也是解家的无上荣光。
他踌躇了一会儿,轻声言道:“我父亲的寿辰在二月末,这件事倒是不急,眼下倒有一桩事正好要请王爷拿主意。我听人说周尚书家忽然多了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都是他族中的女孩,说是预备在三月份贵妃娘娘的千秋诞上献礼的……”
肃王早就听说过这件事,对于周家的良苦用心大家伙早就是心知肚明。
就无奈垂了眉毛不屑道:“这周家本就是江南大族,同宗不同宗的兄弟众多,一口气儿选上十个八个女孩子也不是难事。要是在千秋诞上以贵妃娘娘的名义赐下来,只怕大家伙都只能欢天喜地的接着。”
解芝芳就一挑眉毛笑道:“周家的女儿多不多,我不清楚。但是颜色好年岁又合宜的只怕不多。这一口气儿多了十来个适婚女,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就稍稍费工夫打听了一下。”
他脸上憋了一点好笑,“好死不死地让我一个手下认出其中一个女子,其原本的身份是扬州府莳花馆刚刚扬出一点小名气的清倌人董冠儿……”
为笼络朝臣,挑选当红女妓充做周氏族中未婚女孩,这简直是狗胆包天。
肃王一时听呆了,他知道周家人无法无天,但是不知道周家人竟然这么无法无天。又骇又笑道:“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周敏之就不怕这件事传扬出去,与他妹子周贵妃的名声有碍?”
解芝芳心有戚戚,“我手下的这个小子最是机灵,去年年末的时候帮我走了一趟扬州办年货,只一眼就记住了那个董冠儿的模样。这周家办事如此下作,把一些娼门冒充良家,到时候堂而皇之的赐给朝臣宗室,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呢!”
肃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把这个什么董冠儿身边服侍的妈妈和丫头全部暗中带到京城来,瞅准时候令其到直隶府衙告状,就说有人拐带他家女儿……”
解芝芳挑着眉梢恶意笑道:“就是不知道莳花馆这个老鸨子得知她的女儿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当今贵妃娘娘的亲侄女,心头会不会后悔?”
因为能给敬王亲手挖好大一个坑,肃王眨了眨眼睛,眉宇惬意地舒展开来,“贵妃娘娘的千秋诞,实在是令人期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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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争暗夺的大幕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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