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在巡抚衙门后院,摆了三张桌子,请了三十六位在西安府最有权势,土地最多的权贵。
“巡抚大人到。”
外面一声大喊,紧接着孙传庭身穿红色官服,胸前绣着锦鸡,腰束玉带迈着官步从门外大步走来,里面的人全部站起身迎接。
“各位不用多礼,请坐。”
孙传庭笑着坐到中间位置上,“大家一边吃一边聊,今天本官把你们叫来可是要麻烦你们了。”
“不要客气,随便吃吧,等下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本官先敬大家一杯,”说着孙传庭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就拿起筷子吃饭。
众人虽然心中疑惑,也不好再问,也坐下来吃饭,不过他们根本没心思吃饭,反而是孙传庭吃个不停。
一会儿后,孙传庭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放,众人知道重事来了,纷纷朝主位上看来。
“孙某承皇上看重,选为陕西巡抚,陕西是个什么情况,想必在坐的各位比我更清楚,”孙传庭说着站了起来,绕着桌子走,“皇上信任我,我就要对的起皇上。”
“本官上任也有大半个月,这些天本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带着随从在这八百里关中平原逛了逛。”
“早在秦国时期,这关中八百里秦川可是老秦人争霸天下的底气,这里可全是良田啊。”
“可是现在本官看见很多田地荒芜,上面长满了杂草,百姓流里失所,各位能告诉本官这是为什么吗?”
“还不是干旱闹的,老天不下雨,庄稼自然活不成,”一名富态的大商人说道。
“说的对,干旱造成田地荒芜,这是天灾,”孙传庭大喝一声,“可是除了天灾,还有人祸,甚至人祸比天灾更严重。”
众人连忙低下头,只有秦王府的杨管家好似没听到一样,照样喝酒吃菜。
顿了顿,孙传庭走到一名瘦瘦的老者身前,“就说说高员外吧,他有良田万亩,家财万贯,在咱们西安府可是鼎鼎有名的大户人家。”
“据说家里的粮食多的仓库都放不下,家里的母鸡吃的都是灵芝,人参之类的,下的蛋每个卖十两银子,真正的是豪富人家啊。”
“没有,大人说笑了,”高员外连忙挥手,笑着说,“我家的鸡吃的只是普通白萝卜,根本不是人参灵芝,这东西我自己都不舍得吃呢,下人不懂胡乱传的,不可信,不可信。”
“这件事可能是谣传,可是高员外对佃户加租一成,这是真的吧,”孙传庭眼神冰冷的看着高员外,“本来收成就不好,你不想着减免田租,反而加租,你是不是非要把人逼死。”
“很多人都逃了,我家的收入减少,被逼无奈我也只能加点租子,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做啊,”高员外不高兴的说,“大人你问问看,在坐的哪位没有加租,再说加点租也不会逼死人,我早都已经算好了。”
“哼!”
孙传庭冷哼一声,环视屋内的众人,大声道,“你是没有逼死人,可是你逼的他们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陕北的那些人也是你们这么做,大灾之年不仅不降租共渡难关,反而一个劲的涨田租,陕北比陕南这边贫瘠。”
“陕北活不去的百姓只能跟着别人造反,冲进县城杀官抢粮,把富户的钱财粮食全部抢光。”
“陕南现在很多活不下去的百姓都逃了,如果再逼的话,全陕西百姓都会揭杆而起,把你们这些肥头大耳的全部活吃了。”
声音震聋发聩,字字带血,可是在坐的几十人却一言不发,他们好像看不到危险,只顾着眼前利益。
其实这是错的,他们这些人能挣到这么多的财富,说明他们脑子不笨,相反的是比绝大部分人都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