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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泣露阁面对顾凌宇和任渠椋的质问时,分明说的是两人编造出来的假话,却也能说得情真意切,泪如雨下。
这样一个人,他说的话实在是难以叫人相信。
但若当真这样说了,只怕林雁一即刻便会想办法逃走。好不容易抓住了林雁一,若是再让他逃了,想要再找到赤玉只怕是会难上加难。因此,无论如何,都得先骗过了他,先把人留在了泓兴派才行。
一个“信”字挂在舌尖,就要出口。
桂江雨虽没有林雁一这么多年的表演经验,却也是阅人无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早将一张真面目藏得密不透风,做起戏来能叫旁人一点也看不出来。
可对上林雁一那张憔悴不堪,熟悉又陌生的脸,桂江雨却突然之间懒得做戏了。
谁还不知道谁是怎么样的人呢?
这么多年,当真是倦得很了。
于是那个信字连带着早已准备好了的一张关切的笑颜,全部被桂江雨吞会了肚子里。
“暂时我说不准。”桂江雨冷着脸道,“且先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你说的话。在这之前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下落告诉任何一个人,你好好在泓兴派待着便是。”
闻言,林雁一缓缓松开了握着桂江雨手腕的那只手。
若是桂江雨说信,那他才是真的不会信。反倒是这样的答案,才无端多出了几分真诚来。
“好。”林雁一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信你。我便先待在你这里。”
出了林雁一的房间,桂江雨转道来到了藏书阁。
既然林雁一说赤玉不是他盗走的,假设林雁一所言不虚,那么这件事之后必然还有一个真正的凶手没有被揪出来。
不过这件事不急。
反正林雁一现下已经在泓兴派中了,想要兴风作浪必然逃不出桂江雨的眼睛。若是这段时间之内那人再有什么动静,那便能说明林雁一是无辜的。
而他和顾凌宇早已说好了,青阳山和泓兴派的人全都仔细地盯着,眼下就等着那人再有什么动静。
至于他,最要紧的是,要调查出顾凌宇究竟为什么会希望任渠椋杀了他。
泓兴派传承百年,藏书阁中的藏书涵盖古今,种类齐全,从各种正道术法,再到魔界禁术,应有尽有。
想要查顾凌宇的心思,自然得从他之前我问过的,那个抽出自己精魄寄生他人识海的术法查起。
顾凌宇之前并没有表现出过任何想死的迹象,甚至还和任渠椋两人打得火热,叫人一看便能看出那两人关系不一般。仔细回想顾凌宇的态度发生变化,似乎就是在泣露阁一战之后。
按照顾凌宇的心性,桂江雨相信他之前的种种行径都不是伪装。也就是说,一定是在泣露阁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对待任渠椋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变化。
而突然发生的这件事,很有可能和任云潇有关。
寄生之术来源于魔界,而任云潇,恰好是在魔界待过不短的时日的。
于是桂江雨径直地走入了禁术室,翻开了之前看到过的,那本记载了魔界种种禁术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