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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渠椋最擅结界之术,早先便在路旁设下了一处结界保护他们的身体,省的韵河镇中万一真有什么心怀不轨之人趁着他们神识离体的时候对他们的身体做些什么。
三人计划让桂江雨先进入幻境中等待,待广福寺来人进入幻境之后,任渠椋和桂江雨将他们的身体也安置在结界之中,然后两人再进入幻境。
等待期间无事可干。任渠椋仍旧是神色淡淡,顾凌宇却因为昨夜表白未遂,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大约也是知道鬼皿之事重要,收到信不多时,广福寺派出的人便走上了顾凌宇他们事先埋伏着的小路。
对方离得远,看不清面容,依稀只能看出来了三个人,前面的人一身青灰衣衫,身后跟着两个一身白衣的身影。
顾凌宇略微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即便现在还看不大清楚,他也总觉得跟在后面的那两个人身上穿的似乎不大像僧袍。
在泓兴派这两日,他对如今修真界的形势有所了解,大约也知道广福寺因不愿沾染门派纷争,寺中弟子大都在外是没什么名号的,旁人叫得上名字的也就是住持悟然和座元悟慧了。
只是不知道,这回来的会是这两位大师中的一位,还是会派其他弟子前来。
“你看的清来的是谁吗?我怎么觉得跟在那人身后的两个小的……不大像是和尚呢?”顾凌宇转头问任渠椋道。
任渠椋摇了摇头:“太远了,看不清。便是到了近处,我也认不出来的是谁。我又不曾来过广福寺。”
三人渐行渐近。
看清了跟在青衫僧人身后两个小少年的面容后,顾凌宇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扭头便望向任渠椋:“怎么会是……轻隐和雁桢?这两个不是你徒弟吗?什么时候叛逃到广福寺的?跟你说过了吗?身上还穿着你们琨玉山的衣服呢这就跟着别的门派的人一块儿出来执行任务了?”
任渠椋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两个徒弟,面上闪过一丝微微的讶异:“我也不知。”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你不是两天前才回过一趟琨玉山吗?就两天时间,这两人就不要你这个师父了?你的徒弟们都很有叛逃的潜质嘛,前脚才走一个,后脚这两个小的就学上了?”顾凌宇大言不惭,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就是前脚那个叛逃的原因。
任渠椋撇他一眼,对他满口的胡言乱语不予理会,只道:“我那日走得匆忙,没来得及问我师尊他们在做什么,或许在那之前他们就已经被师尊派到了广福寺来做些什么事情。留神,他们马上要进幻境了。”
三人并未发觉这一条羊肠小道上早已被设下了一个幻境,一脸无知无觉地便走了进去,随后原地便只留下了三个昏迷不醒没有神识的身体。
任渠椋和顾凌宇及时从暗处跃出,将三人的身体拖入了结界。
顾凌宇还在思索轻隐和雁桢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方才他也就是嘴欠。因为昨夜表白未遂,他今天总有些不在状态,和任渠椋相处也总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所以才随口说了那么一句来打趣,并非当真觉得这两个少年叛出了师门,何况两人身上衣服都还没换,也还没有剃度。
可若说他们是因为鬼皿之事被琨玉山掌门派来此处,与广福寺通气,似乎也说不大过去。
且不说先前她便已经向任渠椋灵鸟传讯过,让任渠椋不要继续调查此事,便是她当真只是担心任渠椋的安危才不愿意他只身涉险,只想要以琨玉山之力来调查此事,那也不应该再次派这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来。
而且,为什么会是首先向广福寺通气?
广福寺在韵河最上游,离琨玉山远的不是一星半点,泓兴派和烟波城哪个都比广福寺离琨玉山要近,即便修道之人可以御剑飞行,也没必要一开始就选一个最远的先来联络,而且还是一个明面上不问世事的门派。
不过即便是这两个小孩儿已经把鬼皿的事情告诉了广福寺,也不影响他们试探对方的态度——毕竟突然有鬼皿出现在韵河镇,这消息便是传到了幕后黑手耳中,怕也是要惊上一惊的。
只是……他们不带自己的弟子,带上了雁桢和轻隐出来是什么意思?
顾凌宇思索的时间,任渠椋已经将三人整整齐齐地摆好,而后询问似的看向顾凌宇。
“既然好了,那就走吧。”顾凌宇知道自己的疑惑一时半会恐怕不能想出什么头绪,便暂且先不去想,甩了甩脑袋,决定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任渠椋设下的结界不仅可以保护他们的肉身,还能让旁人看不见其中之人。若有人强行破坏结界,任渠椋会有感觉,大可随时结束幻境,因此倒不用太过担心安全问题。
若此事当真和广福寺有关,他们首先的选择便应当是杀了知晓此事之人灭口。
而桂江雨这个学艺不精的散修的身份,又格外容易下手——即便是就在这里把他灭口,也不会有什么同门师兄弟帮他伸冤。
至于轻隐和雁桢,才是顾凌宇最担心的。
相安无事自然最好,可若此事当真和广福寺有些什么关系,而轻隐和雁桢作为其他门派派来,通知他们此事的信使,若是他们发现了什么端倪,不能明目张胆地除掉他们最好的办法便是借旁人之手,也就是突然出现在韵河镇中的鬼皿之手灭了他们的口。
这样,即便是琨玉山,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所以,广福寺当真是因为这两个小孩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想将两个人灭口,才带着他们来到韵河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