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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库尔图瓦的那张脸,他仿佛在说,看吧,你就是那么贱,我都那样背叛你了,你还是忘不了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德布劳内感到混沌的意识变得清醒。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又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他朝家人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强撑着坐了起来,口齿也变得清晰了。大家都清楚的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然后就安静地躺着,等待生命的结束。
“要是能在夕阳下再喝一次酒就好了……”弥留之际,德布劳内喃喃道。
“凯文,”熟悉的呼唤声传来。
“是蒂博啊,你来接我了!”年轻的库尔图瓦拉着年轻的德布劳内,两人像从前那样,一起并肩走了。
“如果你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你想得到什么呢?”神问德布劳内。
“我希望蒂博可以一直阳光开朗!”然后他就踏上了轮回转世的路。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喵!”一只肥嘟嘟的橘猫舔了舔爪子,“看在你是虔诚的猫猫教信徒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的愿望吧!”
“去吧,系统。”橘猫一脸严肃,“照顾好我的铲屎官。”
“好的,阳光开朗大男孩系统,为您服务。”
如果德布劳内在的话,他一定会惊呼:“这不是我们小饼干吗?”
第20章父与子
库尔图瓦在比利时和巴西的比赛中获得了首发的机会,迈尔斯先生和他的团队研究了三天,最后还是得出了要让库尔图瓦在全部的时间里,充分发挥他的作用。
比赛还未开始,运动员进场之后他就随意地在场边拉伸。一回头,瞥见观众席上坐着的正是自己一家四口。察觉到库尔图瓦的目光,爸爸、妈妈和明妮尚且能够矜持地朝他笑笑,但是他的小弟弟乔迪可不一样,他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直接站起来朝库尔图瓦献吻。库尔图瓦昂起头接受了来自他的祝福,这显得他的脖子更加纤细修长,看上去真的神似一只骄傲的小长颈鹿。
然后库尔图瓦又转过身去,继续进行热身活动。但是他的心,却不能平静下来。其实,库尔图瓦早在结束了和尼日利亚的比赛后,就邀请他的家人来中国,满心欢喜地想着或许能和家人一起见证他人生中第一个冠军,可就在他满心欢喜地等着和家人团聚的消息时,却被告知他们来不了了,那一刻库尔图瓦感到非常的悲哀。他还记得那天和妈妈打电话时,他欢欣雀跃的话。
“妈妈,你们会来看我比赛的吧?”
“当然,我的宝贝。全家都很期待能现场观看你的比赛!”
“爸爸也是吗?”
“当然了亲爱的,你一直是他的骄傲。”
可是,直到比赛结束,库尔图瓦也没能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家人,只等来了老库尔图瓦一句简短的回信:我们不来了。从那一刻起,库尔图瓦就明白不能把自己的期待轻易地给出去,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冷血”长颈鹿。可实际上呢?他半夜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得眼睛都肿了,第二天教练问起来也只说是,昨天太过激动。
现在,库尔图瓦看着坐在观众席,显然对他无比支持的家人,竟然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是因为排球吗?库尔图瓦下意识地觉得他们不是为自己而来的。我在想什么呢,现在和那些苦情戏里的女主角有什么区别,库尔图瓦甩了甩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从脑子里倒出来。
后来,库尔图瓦总算知道那些狗血苦情剧里无边无尽的误会是哪里来的了,因为他想的那些根本和真相没有半毛钱关系,或者说,用老库尔图瓦的视角来看,这甚至是个喜剧。
那天,老库尔图瓦在电视上看了他儿子和尼日利亚的比赛,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珍藏了将近二十年的美酒,他看着儿子在球场上做出一次又一次关键扑救,心里畅快万分,酒一杯一杯地下肚,看着电视屏幕里意气风发的儿子,他自己也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不知不觉他喝的酩酊大醉,在看到比利时闯入决赛的那一刻,他从沙发上“砰”的一声弹起来,“我们一起去看儿子的比赛吧!”
第二天,他定了飞往北京的机票。中午回家的时候,他破天荒地下厨,做了一顿饭。
“爸爸,这是什么呀?”乔迪指着餐桌上绿油油的菜问道。
“这个呀!”老库尔图瓦看着眼前的中国蔬菜,“这是在超市时一对华人夫妇劝我买的,他们说在夏天,中国餐桌上这是一种常见食物。”
“它叫什么呀?”明妮问。
“它的中文名好像是叫豆橛子吧?”老库尔图瓦说出了一个拗口的中文。
“豆橛子?”明妮叉了起来放在嘴里,“好奇怪的名字,不过还怪好吃的。”
库尔图瓦一家都吃得非常尽兴。
后续,不用我说大家也都可以猜到了。老库尔图瓦并没有把豆橛子煮熟,一开始吃地有多欢,中毒的时候就有多狼狈。因为中国来的蔬菜勾起了他们对库尔图瓦的思念,所以除了不爱吃蔬菜的乔迪之外,其他人都吃了很多。
因为食物中毒,他们集体进了医院,就这样错过了航班。本来他们是想告诉库尔图瓦真相的,但是又怕影响到他的发挥,所以没说。事后他们也曾发信息给蒂博,但是蒂博不开心,他们都感觉到。
不过还好,上帝还是眷顾他们一家的,库尔图瓦迎来了他的第二次决赛。这次他悄顺利地登上了飞机,迈尔斯先生给了他们最好的位置。他坐在那里,一眼就看到了队伍中的儿子,他高了,也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