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顷杯盘罗列,山珍海味满席。
刘表满面春风,请刘备在上首坐了,令蔡瑁令置一席,在厅下陪赵云等同饮。因见刘备怏怏不乐,遂笑道:贤弟今日精神不振,何也?兄让你见个故人,必能提兴欢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命侍宴官道:去请许先生前来,说有故人相候。
侍宴官领命下殿,引一文士进殿入厅。那文士登堂入室,向刘备一揖到地,朗声笑道:我道是哪个故人,却是玄德使君,大汉皇叔光降!未知皇叔还识得小可否?
说罢已至席前,也不待刘表相让,即坐在刘备左首,随意至极。
刘备看时,见来者却是吕布帐下谋士许汜,当年在徐州时常相会面,向有国士之名。但因其曾与陈宫背叛曹操,又为吕布谋而不忠,且极爱赀财,刘备向来不喜与其共语。
吕布被曹操缢杀于白门楼之后,许汜不能为曹操所用,因闻刘表喜好结交名士,故此辗转来至襄阳。今日与刘备故旧重逢,倒也发自内心欢喜,诚意结纳。
刘备心中虽然不喜,但即同为刘景升座上之宾,也只得起身见礼,虚与委蛇一番。
许汜与刘备寒暄已毕,见其不冷不热,也不再为意,便只顾吃酒啖肉,口沫横飞,高声与刘表共论天下之士。
刘表因刘备在坐,故于席间评论徐州人物,以为共同话题。忽然谈到伏波将军陈登,刘表叹道:早闻陈元龙乃是当世大才,非常人物,可惜未能与会,实在可惜。
许汜见刘表如此推崇陈登,大大不以为然,昂然说道:以某观之,陈元龙乃湖海之士,骄狂之气至今犹在,难入儒林之雅。
刘表目视刘备,待其发表意见。刘备平生极爱陈登,不便当面驳斥许汜,便借此话题转问刘表:明公觉得许君所言何如?
刘表沉吟道:某不识陈元龙之面,难以断言。依我看来,许君量必不会背后议人之非,但又闻陈元龙名满天下,似非骄狂之士。贤弟在徐州日久,试说陈登为人如何?
刘备见刘表言不及意,直接问许汜道:公所说陈元龙豪横骄狂,可有所据而言?
许汜酒已半醉,冷哼一声:如何没有?我昔日因避战乱,路过下邳之时,曾顺道造府拜见陈元龙。元龙虽也置酒相待,但于席间良久对某不理不睬,宴罢更是无礼至极,自顾上了大床去睡。某远来之客,只得睡在下床。待客如此,此非骄狂之士,却又谓何?
刘备将酒杯一推,起身直斥许汜:早闻阁下在徐州时,只会求田问舍,聚敛家财,耽于享乐,铜臭盈怀。今日见之,又只知寻章摘句,毫无可采之策。陈元龙忍你说完已属不易,又怎会待公如宾?倘若换作是我,则会高卧楼上,置公于地,又何止上下床之别乎?
许汜不料刘备如此激愤,一时无言可对。
刘表从来只见刘备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见其愤慨难当,恐怕许汜脸上难堪,遂举杯各劝一巡,归座笑道:贤弟如此推崇那陈元龙,得无有些谬赞?
刘备侃侃而谈道:弟幼时向以卢植尚书为师,后自涿州起兵以来,虽然无甚成就,亦可谓阅人无数。像陈元龙这样文武兼资、又具胆色志向之人,却是罕见。弟观陈登之才盖绝天下,大概只能在古代圣贤之中找到并肩者,今人皆难以与其相提并论也。
刘表听他如此讲论,不由愕然,喜怒不得,只得劝酒。当日只是清谈,并不涉及军政,最终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刘备自引赵云回到新野,心念陈登不已。
镜头转换,时光流逝。
这一日,刘备正与关、张二弟在新野饮酒,忽报刘表有书信至。
观其书云:今有旧日黄巾降将张武、陈孙共谋造反,在江夏掳掠。请贤弟领三万军前去讨伐,兵符由信使转付,领兵即行,无需面辞。
刘备见刘表肯付自己兵权,便知其对前番面斥许汜之事并不见怪,便欣然领命即行,引关、张、赵云三将兵发江夏。
张武、陈孙闻说刘备来伐,引兵来迎。两军对垒,只战了一阵,二将便被赵云、张飞分别刺死,不耐三五个回合之战。
赵云夺了张武所骑宝马的卢,献于主公。
刘备即招安张、陈余党,平复江夏诸县,班师回归襄阳。刘表出郭迎接,见玄德所乘之马极骏,问是的卢宝马,不由称赞不已。刘备见兄长喜欢,慨然相送。
刘表大喜,骑回城中。蒯越见而诧异,问道:此马何来?
刘表:我弟玄德得之战阵,转赠于我也。
蒯越:主公不可乘坐。昔先兄蒯良最善相马,某亦颇晓此道。马经有云:“目有泪槽,额生白斑;名为的卢,骑则妨主”,说的便是此马。张武因其而死,信不诬也。
刘表深信其言,次日与刘备贺功,因说道:昨日承惠良马,深感厚意。但贤弟乃是征战之将,不可无好马骑乘。为兄常居宫中,留之无用,敬当送还,请贤弟勿辞。
刘备领兵半生,岂有不爱良马之理?将此马遂与刘表,本来便有些依依不舍,惦念了一夜。此时见宝马得回己手,自是喜不自禁,起身相谢。
于是谢别刘表,便骑的卢宝马,引本部军马径回新野。
方出襄阳城门,只见一人上前,乃是荆州幕宾伊籍字机伯,拦在刘备马前,深施一揖:皇叔且住。窃闻蒯异度曾对刘荆州说起,此马名唤的卢,乘则妨主,刘荆州因此不敢乘骑,复还给明公。陈武已被此马所害身亡,使君岂可复又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