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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围猎,遇麋鹿、雌犀各一。部将见而大惧:麋鹿善会腾云,雌犀最为凶狠,皆乃世之神兽,难猎之物。公子不如撤围,休触神怒。
庆忌不信,乃催虎奔宝骏,疾如狂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踏麋鹿,使其受缚;更下马徒手搏击雌犀,将其擒获。举国猎手闻而敬佩,邻国力士亦都艳羡,皆来投靠门下。
吴王阖闾深知公子庆忌本事,故亲率精锐埋伏江边,欲待其归国时予以擒杀。
庆忌当时在卫国,联络诸侯,闻说郢都惊变,匹马赶回,欲报父仇。行至江畔,便入吴军埋伏,遭到围击。庆忌不慌不忙,便即挥动长戟,催动战车,荡开重围,飞驰而去。
阖闾亦非凡俗之辈,依仗骑射功夫过人,更怕走了仇人之子,自后乘驾驷马追之。追之将近,阖闾放箭,射倒前面左骖,战车倾覆。
庆忌弃车而走,丢盔弃甲,施展绝顶轻功奔入山林,其行如飞,马不能及。阖闾见庆忌竟能于万马围困中逃脱,知道必不可擒,只得诫令西鄙诸邑严为防备,自己引军还吴。
此后数日,季札自晋国归来,得知王僚已死,径往其墓,举哀成服。阖闾闻报,急亲诣墓所,假意以王位让之。
季札亦知王僚治政之能不如阖闾,于是说道:吴王之位,子求十余年而终得之,又何让为?苟国无废祀,民无废主,能昌盛我熊氏吴国,子其勉之可也!
因以争国为耻,遂远走延陵,躬耕舜过山下,终身不复入吴。季札既死,葬于延陵。孔子过此,亲题其碑文曰:有吴延陵季子之墓。
阖闾虽杀王僚,吴国二公子掩余、烛庸尚且困在灊邑,苦待救兵。正在踌躇脱身之计,忽擒住楚国细作,供说吴公子姬光弑主夺位,主将使来探察,欲发动攻击,全歼吴军。
二公子再三盘问,知道此讯非假,放声大哭,切齿痛恨公子光。
哭罢多时,公子掩余说道:姬光既行弑君夺位之事,必不相容你我。欲要投奔楚国,奈是世仇宿敌,恐不相信,兼且有辱先祖。此正是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如何是好?
烛庸:若楚国细作所言是实,则在此两日,楚军便要发动攻击。我等目今困守于此,着实危甚。不如乘夜逃奔,以图后举!
掩余:四面皆是楚兵,焉能逃脱?
烛庸:可诈称来日交锋,使楚国细作得知,我二人却诈作巡营密走。
掩余:委是妙计!
遂命擂鼓聚将,大举调兵遣将,传令秣马蓐食,来日清早专候军令布阵,与敌决战。
众将领命,各回本寨准备,一夜人马扰乱,早被楚国细作探知,报回本营。
楚将闻报,亦命各营准备来日迎战,当夜便不设备。
掩余与烛庸知道其计已售,坐等三更,各引心腹数人,扮作巡营小军,分头逃出大营。于是二人皆出重围,掩余投奔徐国,烛庸投奔锺吾。
比及天明,吴将欲列阵对敌,不见主将,由是大乱,继而哄散,皆弃辎重逃奔江边,各抢船只奔归吴国。楚军列阵待战,见吴军此状大惊,不知所措,致令吴人趁机逃走。
郤宛与沈尹戍议道:此必是吴军得知国内弑君大变,故而弃营而逃。我本应趁乱伐之,奈乘丧伐国,为诸侯不耻何?
沈尹戍称是,于是一同班师。
二人引军还楚,各献吴俘,以及所获军资。楚昭王大喜,叙论战功,以郤宛所获最多,乃以所获甲兵之半赐之,甚加敬礼。
郤宛者,姬姓郤伯氏,字子恶,大夫伯宗之孙,太宰伯州犁之子。此番建功,得到昭王钦敬,便为太师费无极所忌。费无极因此便与鄢将师同谋,商量一计,谄害伯宛。
定计已毕,费无极便谓令尹囊瓦:郤子恶建功获赐,欲宴请相国。
囊瓦闻而甚喜,欣然应允。
费无极又来见伯宛:令尹欲与将军贺功,夜降贵府。
伯宛亦喜,便问:未知令尹有何所好?
费无极:令尹最好坚甲利兵,公可以国君之赐分之,令尹必悦。
伯宛信以为然,乃于库中拣兵甲最为坚利者,各得五十件,请费无极检看。
费无极:极善。将军可将兵甲分令家人穿戴,立于庭中,以待令尹来时检阅。若令尹喜悦满意,则装载送至相府,岂不美哉?
伯宛以为好意,遂命家人披甲持兵立于廊下;又盛陈肴馔,托费无极往邀令尹赴宴。
费无极来见令尹,请其过府赴会。囊瓦上车将行,费无极道:常言说贵人不入险地,人心不可测也。下官来时经过伯府,见其整备兵甲于门后廊下,未知是何意。
囊瓦未信,使亲随往伯府探视。
不一时回报:门内果有伏兵,盔明甲亮,戟锐戈利。
囊瓦闻报大怒:狗贼,焉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