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相亲对象’、‘见面礼’,我压根不知情,路人却以为我收了杨潇的礼物。”
老艾既恼怒杨潇轻浮欺负人,且心疼女儿的遭遇,语气弱下去,“咳,见面礼早已经退了,当天我就让你舅退回去。杨潇花心轻浮,而且听说有肾病,这个人不合适,刚才已经托你舅,拒绝了他。如果他今后敢纠缠你,爸不会客气,豁出老命跟他拼了!”
“‘这个人不合适’,什么意思?”
艾荔荔并不傻,敏锐捕捉到重点,怒问:“难道你们计划安排第二个、第三个?!”
老艾沉默了一下,含糊答:“你先回家再说。天黑了,别在外头晃悠。”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不敢回家。”
“胡闹!不回家你能去哪儿?立刻回来!”老艾急了,“要不你原地待着,爸去接你。”
秦朗默默蹬车,挪开些距离,埋头玩手机,不远不近地等候。经历过杨潇事件后,他不放心她落单。
莫非你们真安排了别的相亲对象?艾荔荔稍加想象,不寒而栗,恐惧霎时覆盖了愤怒,顾不上秦朗在旁边,激动得脸发白,“我害怕一回到家,客厅坐着二号相亲对象,简直能吓死——”
“瞎说!”
老艾打断女儿,反驳道:“爸虽然老了,但不糊涂,凡事有一定规矩,合适的相亲对象非常难找。况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长辈出于关爱,提前为你张罗亲事,错了吗?”
“肯定错了啊,大错特错!”
艾荔荔对牛弹琴,气愤填膺,无奈对方是父亲,驳斥道:“我才十六岁,着什么急?你们未免太提前了!”
“爸六十岁了,你要是晚婚,我可能见不到你结婚的那一天,死不瞑目。”
“可是——”艾荔荔语塞,“爸,求你了,不要再出卖女儿,行吗?!”
“爸一心一意为你打算,怎么就成了‘出卖’?杨潇虽然身体差,但家庭经济条件很好,仰仗你舅费心张罗,我们才能接触到,做人要懂得感恩,你——”
艾荔荔焦躁打断父亲,“家里急需用钱?我宁愿辍学打工,甚至愿意卖血,但绝对不可能高中毕业就结婚!”
“嚷什么嚷?你两个表哥都是20岁结婚,娶了小一岁的老婆,表嫂高高兴兴成亲,你有什么特殊的?女孩长大了不结婚,想上天呐?”
“表嫂是表嫂,我是我。”她反问:“你拿表嫂比我?那我拿全力支持女儿求学的父亲比你,请问你怎么看?”
“你——顶撞长辈,反了!”
老艾生气地命令:“电话里说不明白,赶快回家!”
艾荔荔胸闷气短,反复深呼吸,原本震怒急着回家讨说法,如今却深感无力,决然表示:“我懒得跟你和舅舅吵架,冷静想想吧,如果你们不答应不再擅自安排相亲,我不会回家的。我去找周老师了。”
语毕,她挂断电话,调转车头,努力平复心情,歉意对秦朗说:“抱歉,耽误了时间。你快回去吧,我要去初中老师家,避避风头。”
秦朗收起手机,假装没瞅见她眼里闪烁的泪花,“我送你过去,女孩儿独自走夜路不安全。”
——相识至今,屡次经历难堪场面,但神奇的是,他总能得体化解,从不令当事人感觉尴尬。
十足靠谱的朋友。
艾荔荔犹豫了一下,往前带路,“唉,又麻烦你一次。周老师家不远,住在西郊中学旁边的教师公寓。”
艾家和秦家即位于西郊,县城狭小,二十分钟后,敲响了初中恩师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