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棋时隔很久又这样严肃地喊他的名字,强撑起来的笑却着实明显,似乎也知道是个无理的要求,他紧张得无意识吞咽了一下,声音也跟着断续:“你可不可以,再,亲我一下?”
第71章面包
风还在吹,夹着若有似无的寒。
赵观棋半醒来,才发现忘记关窗,半夜下了一阵雨,窗帘被浸得失了颜色。没有雨声,他却睡不下去了。只好撑着半坐起来,拧着眉去摸床头柜上的烟盒。
手伸出去的时候下意识抬高了些,却意外没有遇到阻碍,那盏略高的橘子灯已经被周景池带走了。
像忽然被窗帘连带着浸湿,赵观棋维持着半伸展动作僵在床沿,心里漫起一股只要不去想,一切就不会有诸多改变的自欺欺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的脑子真的跟着扑到身上的风冻僵了。闹钟如期响起的时候,他连自己为什么做着这么尴尬难堪的动作都不知道。
天亮得越来越晚,这场凝滞没有观众。赵观棋看了眼烟盒,重新靠到床头上。他不喜欢这样夜长昼短的变化,更不喜欢生活中骤然缺少某个人的变化。未关的窗突然成了踏入现实世界的一扇门,从一个美梦到窒闷潮湿的大段留白。
窗外的鸟鸣随着气温的下降变得稀少,他竟然涌出一种伟大的理解和宽恕。脑中纯粹的白中涌现出周景池站在窗边,用一根水绿色绳子挽窗帘的情景。
窗边的人有最巧的手,最美的眼睛,最晶莹的泪滴,和最决绝的微笑。
也就是出现那样幻觉的清晨时刻,赵观棋才觉得沉寂在余小云酒吧的那只蓝色撒谎精变得更丰盈。周景池才不是善解人意,才不是爱他。他有近乎偏执的原则和一旦踏过就不容饶恕的红线。
赵观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踩到了那根红线,他想这个想得快要疯掉了。
以至于萌生了逃离的想法。
可去哪儿呢?
赵观棋在昏暗灯光下摇摇头,例行公事般按掉闹钟,换衣洗漱,嗅着水草气息的空气离开顶层。
会议室坐满了人,早会因为赵观棋还有个线上会议提早了半小时。本地小组由祖欣担任了新组长,将近旅游高峰,按理来说应该及时找人补上工作量下的新人。可每递上去一次,赵观棋就会愣一下,说辛苦大家,薪酬会提。
再等等吧。
韩冀听这措辞一遍两遍就算了,久了也开始不耐烦,一挥手抢走赵观棋往嘴里送的烟,骂骂咧咧道:“等等等等!就知道等!他妈的不就分个手,跟勾了魂儿似的,工作上的事情你犟个什么事儿?”
“哦,你今天等,明天等,后天继续等,周景池就乖乖回来给你上班了?就回来和你复合了?”韩冀就是看不惯那副死样子,像什么生死攸关的病症,“要我说,你就不该和他在一起,两个人身上都背一身的毛病。。。。。。真当自己翅膀硬了,再过两天是不是要回去跟你老子拍桌子叫板当家做主了?”
赵观棋不置可否,只是从抽屉里拿出另一盒烟,抽一支拿在手上,像看着什么稀奇玩意。
韩冀没忍住敲了敲他的桌子:“你到底听我说话没有?”
“他把我的烟全部拿走了。”赵观棋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什么?”
“他把我的烟全部拿走了。”赵观棋机械地重复一遍,忽然抬眼看韩冀,“你说,我现在抽烟,他看到了会不会就会重新回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