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樾醒来之后就心事重重,还对随从发了脾气,说要去散心,然后打发他去打听崔昀笙的事情,一个人走了。
谢砚之:“那装醒酒汤的碗呢?”
清州公公差人发问,却得知小筑的碗筷已经被洗了。
“剩下的醒酒汤也都没了?”
虞成蹊意会到,派禁军围住小筑,结果抓到了几个特意换班次的宫人。
“还有,陛下,在秦公子歇息的房间,发现窗纱破了一个隐蔽的小口,窗沿有轻微的香灰。”
有人往里面点了东西。
也许是令人昏睡的,又也许是令人心情暴躁的,又或者会令人意识模糊,失去反抗之力。
“秦公子和林四公子身量相仿,林四公子身上的衣服又是秦公子的。而落水之处背阴昏暗,从被击打的方向来看——动手时很可能是看不清对方脸的。”谢砚之望向秦铄,“敢问秦公子,这些天你周围有没有出现什么可疑之人,或者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秦铄反应过来。
“……前些天我回府的时候,马车后面有人尾随。”
幸而他的护卫是个有经验的,及时发现,把人甩开了。
几方将事情磨碎了分析。
两刻钟后,谢砚之道:
“如果安昌侯不曾遗漏,林四公子没有与人结怨,按理来说,不会有人在千旈宴针对他下手。有没有一种可能,原本是有人想对秦二公子动手,却意外弄错了呢?”
温礼晏缓缓闭上眼睛。
若果真如此,今日的两起乱子,一是冲着虞成蹊而来,一是冲着秦铄而来,他们都是公主最有可能的驸马人选。
“微臣之所以如此猜测,是因为近来谢府也出了一件离奇的事情。”
谢砚之趁热打铁,将谢家主寿辰当日,那个“自缢身亡”的侍女的事情,禀告给了皇帝。
之前经过长时间的查探,他发现那日不清而来混进府里的可疑之人里,隐隐有东陵丹州的痕迹。
“而那被伪造成自杀的侍女,房间里也留下来类似的香灰痕迹。”谢砚之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小药包,“还请太医署和崔女官分辨分辨,是不是同一种。”
“……”
丹州,是顺阳王原本的封地。
温礼晏咳嗽起来,目光掠过座下诸人。
秦家,六部中枢的文臣;宣平侯,统领北疆的武将;安昌侯,几代贵重的勋爵之家;还能虞家……掌管京城禁军巡防。
桩桩件件,竟然把大梁朝廷最重要的几方,都搅了个天翻地覆,哪一个也没放过。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顺阳王一党势力庞杂,即便谢砚之手刃头领,也没法子彻底铲除剩余的宵小之辈。
那些人大抵是见萧党和阉党自己打起来,他这个皇帝也开始动作,便顺水摸鱼。
“着虞校尉和宣平侯一个月的时间,彻底清查林四公子之案子。”温礼晏一锤定音,声音带了凛冽之意,“不管涉及到谁,绝不姑息。”
“遵旨!”
“——在那之前,为防生变。”温礼晏瞥了一眼秦铄,想到昀笙对他的担忧,心中暗叹,“秦二公子便暂且宿在宫中吧。”
“是,谢陛下!”
秦铄连忙磕头谢恩,末了却忍不住看向昀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