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户无声地上下动了动唇瓣,再见还没说出口就被喉口的东西哽住。
江蓠还是不想见到她这个同性恋的儿子。她还是难以接受林户会和他父亲一样喜欢男人,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就算了,还生了一个只爱男人的儿子。这对她已是四十多年里最大的阴影了。
林户知道自己的出生对于江蓠是一切痛苦的开始,这是她一时冲动犯下的错误,时至今日她还在苦苦遭受着伤害与折磨,以致于她仍是不想见到他。
他没有办法,只能弥补自己年少时的不知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久一些。
深呼一口,待外面的“雨声”停止,脚步声离远听不清,他才从隔间里出来,刚才周总说如果是第一次的话价钱会更低甚至是没钱,因为没有经验的话他会烦躁。
怎么办呢,林户走到洗水台边没有心思地洗着手。可他现在就只差那五万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可偏偏他刚才说错了话。
手搓得发红,林户还是不知道那五万钱如何去赚。
“你很想要钱?”
身后突然的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吓得林户抖了抖肩膀。
“胆也不是很大啊。”柏梵看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眼里惊恐地看着他,似乎是在回想。
“怎么想到接这种活的?”柏梵冷冷地盯着他,步子一点点朝他靠近,“既然知道这个活的性质,怎么也不知道换身好看点的衣服?”他轻轻扯了扯他领口的扣子,不牢固的一下就脱落滚到了水槽中央。
不等他开口,柏梵继续冷嘲,“是有多缺钱啊?嗯?说个数我听听。”
林户回想起来了,他是刚才包间里的小柏总,抿嘴看着纽扣滑进下水道的管口,没有回答。
“觉得我给不起?”柏梵莫名笑了一下,替他捋平领口的褶皱,而后摆摆手,“快走吧,别让周秣等急了,不然被他人抢了先,你刚才那一套就全都白费了。”
话里无不掺杂着调笑意味。
坏了一件衣服。
林户后知后觉地摸了摸空荡荡的领口,只剩下敞开单薄的布料勉强将胸口掩上。
看来真是急了,柏梵见他步子都快了点。
“怎么现在才来?”周秣不耐烦地瞥他一眼,“到底是不是第一次?”
“不是。”林户回。
“那你他妈地多什么话。”周秣喝酒破骂道,“婆婆妈妈的,是你给钱还是我给钱?”
“钱?”林户重复了一句。
刚巧柏梵进屋拿车钥匙,就看见那头鹿的眼睛亮了一下,多少还有点期待。真是令人作呕。
不过,他突然不着急走了。饶有趣味地走到周秣一侧,与他的酒杯碰了碰,问,“这位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