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瞧见明媚阳光下的柳家千金,想到自家苦命的侄女,韩氏低了低头。
再度抬头时已是满面春风,浑然不觉尴尬的朗声招呼。
“听闻柳小姐登门,特来拜见。”
云氏瞥见疾步而来的韩氏,倏然收了笑容,毫不掩饰的厌弃让韩氏的脚步顿了顿,缓下步子收拾好仪态走进了四方亭。
“拜见王妃,见过柳小姐。前些日子病着不能起身,今日大好特来给王妃请安。”
“免了吧,本妃受不起韩夫人这一拜。”
毫不留情的拒绝,饶是来前已经做了心理准备,韩氏的脸还是有些挂不住了。
但一想到这些日子大权旁落的滋味,又不得不咬牙忍住。
柳月茹同身后的小莲交换了一个眼神,按下微翘的嘴角。
能不着急上火么,听闻王妃气的让陆二爷收了韩氏的管家权。
身为一房主母,膝下还没有一个亲生的子嗣,唯一能仰仗的也就是手里那点钥匙账册了,如今这些东西都被妾室拿捏住,韩氏的心恐怕在油锅里煎的已经快焦黑了。
“我家那不争气的在柳小姐跟前闹了笑话,已经受了教训,还请柳小姐宽宥。”
韩氏是真的着急上火,嘴角的泡迟迟无法愈合,夜里被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恶性循环更糟糕了。
今日来露这个脸还是下了好一番功夫,脂粉盖了一层又一层,才勉强遮住眼下的青黑。
“韩夫人言重了,民女只是被扫了兴,身体发肤未有损伤。”
原著里这韩氏仗着没有分府,明里暗里蹭了镇北王府多少好处,这回不让她吐出来点怎么行,陆清恒母子俩懒得同二房计较,柳月茹可不想一样当个圣人。
柳月茹半个正眼都没给,云氏就更不要说了,就端着个茶细细的品,一点帮腔的意思都没有。
韩氏知道自己不彻底服软是不行的,可又实在舍不得手里那点压箱子的东西,虽然没有亲生子嗣,可到底有个记在自己名下的辉哥,那些东西本来是打算作为辉哥将来娶妻的本钱的。
“儿子给母妃请安。”
陆清恒到的时候,韩氏还在内心煎熬着要不要把袖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听这清冷的嗓音,韩氏就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麻溜的将一张地契一张铺面凭证拿了出来。
“知道柳小姐人美心善,这些俗物恐玷污了柳小姐天仙一样的人物,但到底也是我家那昏了头的孩子惹的祸,还请柳小姐务必收下。”
云氏终于舍得给点眼光了,粗略扫了眼便有些心下诧异。
这一家庄子是竟然是皇家的,铺面的位置也不差,甚至比自己手里的还要好些,倒是没想到韩氏手里还有这么好的东西。
看出来了云氏的意外,韩氏这会儿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匆匆交代了一番这是老王妃故去前亲自交给陆二爷的,这些年二房也一直“低调做人”,这两样都没怎么过问。
柳月茹丝毫没有客气推拒,浅谢了一声就招呼小莲将那张薄如蝉翼但却价值连城的纸折好收了起来。
韩氏临走前又不舍得瞄了眼小莲的袖子,为了长久的私利,还是咬牙忍住头也不回的告辞了。
多余的人一走,云氏又放开了柔和的气韵,拍了拍柳月茹的手背安慰道。
“终究还是委屈你了。”
在云氏眼里,那两样东西价值虽高,可还是弥补不了及笄宴的缺憾,毕竟女子此生只有这么一次及笄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