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后,德妃独坐在殿中出神。
她知道方才的姑娘对儿子有救命之恩,她不该恩将仇报,可一想到儿子那日的疯狂举动,原本的恩情也变了味儿。
若要报恩,对方要财要物她都可以满足,可想要拿去她的儿子,那绝不可能!
德妃要的是儿子好好活着,顺利登基执掌江山,在这条路上,但凡影响到儿子的,哪怕是天大的恩人她也能狠下心来。
她就是要让对方知道,哪怕有恩,一个罪奴也别妄想正妻身份,在她亲自看中的儿媳、尊贵的魏家女面前,赵氏罪女就是一条狗。
回到东宫,就见府里人还在陆续布置着府邸,大红灯笼一个个挂了上去,彩绸红带悬梁,到处红火喜庆。
太子寝殿内也换了新一色的家具,墙上的大红喜字下,龙凤花烛已就位,红枣、桂圆、花生,各种吉祥果子堆成小山,整整齐齐摆在桌岸上,十分壮观。
婢女们抱着大红百子喜被铺在床上,帐幔也换成了月影红纱,放眼看去一片红彤彤。
看了圈房间,南缃将送子观音雕像放在靠墙的高脚案几上。
过去熟悉的寝殿眼下忽然变得陌生疏远,南缃静静看了许久,而后低头走了出来。
新娘的嫁妆也陆续抬了进来,魏家家丁正与东宫管家进行着嫁妆入库事宜。
南缃从旁边经过时,就听到一位中年嬷嬷正与身边丫头笑聊。
“小姐的嫁妆可真是丰厚,都已经抬了三天三夜了,还没抬完。”
“那当然了。”桂嬷嬷神色傲气,“一品大将军的女儿,皇后的亲侄女,出嫁自然是要风光派头。”
“魏大将军夫妇亲自备下了十里红妆,还有皇后娘娘也赐下了赏赐,别说三天三夜,就是五天五夜都抬不完。”
南缃从他们身边经过,径直走出了院门,人影都消失了,身后的人还在笑侃。
“殿下和咱家小姐真是天作之合,日后必能是恩爱夫妻。”
“自然是。”桂嬷嬷斜睨南缃离去的方向,大声说着,“龙配龙,凤配凤,太子身份尊贵,配的自然是高门贵女,不然还能是个罪奴啊,哈哈。”
南缃回到院里,经过书房时,就见茗山和刘妈妈正在房门外,书房门紧闭,二人似是为什么事情忧心着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见到南缃,刘妈妈朝她诉苦,“尚衣局把婚服送来了,请殿下试穿,若有不妥也好及时修改,可殿下根本不理会。”
“还有司仪局。”茗山接过话,“也派人来面见太子,将大婚当日的规矩流程与太子细说,可也被挡在了外头,我们正发愁呢。”
想到德妃的“威胁”,南缃淡淡说了句我去劝劝。
房间里,凌恒独自坐在桌案前,低头写着什么,清冷的样子完全不似即将娶妻的新郎,仿若外面的热闹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