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如往常一般,坐上马车,跟在赵霁云身后出门上朝,父子二人一人一辆马车。
他只觉今日似乎格外心烦意乱些,径自坐在主位上之后,连茶水都不耐烦用。
真是个难缠的小东西……他心下喟叹。
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一股子牛劲儿,瞧着又娇又软,偏生是个执拗性子,一门儿心思地便要勾着他做那事……
不若就遂了她的意,幸了她算了,省得她日日盘算……
赵渊心下一激灵,被自己的想法惊着了。
真是被她迷了心窍了,不过是瞧她娇滴滴缠着他几回,便轻易松了口。
也不知这样的小娘子嫁去别人家,会是个什么光景……
想起她的身段,嗓音,以及惯会讨巧卖乖的作派,说是人间尤物也不为过,谁家儿郎若娶了她,恐怕皆会被迷得不知东西南北吧……
可光是在脑中假设她会嫁予旁人,他便觉胸中一股无名火起,恨不能将旁的儿郎皆斩了。
“茶太烫了,自去领罚。”他极不耐烦地撩了撩车帘,对金影道。
金影:……?
“爷,这茶……便是您要的冷茶呀,怎会惹呢……”金影丈二摸不着头脑,赔着笑解释道。
赵渊蹙眉,瞧了一眼小几上的茶水,果真是冷的。
他放下帘子坐了回去,莫名开始反省自己。
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小娘子,他虚长她几岁,拿官场上的那套对付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沈青棠不知他翻来覆去地在琢磨这事儿,一觉睡得黑甜,醒来只觉浑身骨头都酥软了。
“许久没睡过这样沉的回笼觉了。”她扶着蓉娘的手从榻上起来,显然心情极好。
“您且用些早膳,方才那静兰院的主仆往白鹭堂去了,恐怕同您有关,少不得会传召您呢。”
蓉娘命沉玉捧了一碗野鸭粳米粥来,并一小盏熬得糯糯的血燕。
沈青棠理了理鬓发,将手泡在在双鱼瓷洗中:“她们动作倒是快,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便闹到了老夫人跟前。”
待净了面,草草用了几口早膳,果不其然便见白鹭堂的如意姑姑来了。
沈青棠在屋子里瞧见了,连忙便亲自出去迎:“如意姑姑怎的来了?可用过早膳了?”
如意摆了摆手:“且不必了,大少夫人身边的奴婢正在白鹭堂嚼舌根呢,亏得你还坐得住。”
沈青棠抿唇一笑:“这般说来,姑姑竟是肯信玉奴的了?却不知是什么罪名?”
如意上下打量她一眼:“老夫人说你总不至于拿乔成这样,连主母都懒怠拜见。”
沈青棠无奈莞尔:“不合主母心意,总归是妾室的错处。”
当下便随着如意往白鹭堂而去。
堂中的诸人恰在喝茶,侯夫人崔清雪并不在,想来是因为今儿不是请安的日子。
崔媛应当也正是挑崔清雪不在的日子来闹的,不然她压不住妾室这事儿,可是要被崔清雪狠狠嘲弄一番的。
“玉奴给老祖宗请安,给崔姐姐请安。”
沈青棠走进白鹭堂中,紧走几步,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面上挂着得体的笑意。
老夫人瞧她一眼,并不叫她起来,转而问道:“可有些时日没往主母跟前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