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车上的装高冷,下车后没人敢围过来,也就避免了不少尴尬的对话。只是周围仍有人不住地向自己的方向看来。
这里是班加罗尔的市中心,最大的火车站就在一千米开外。
太阳太烈,卢箫戴上了军帽。然后她拉着行李箱,随着人群前进。
突然,路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骚乱,好像有人在吵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和一个罩绿袍的矮瘦女人吵得不可开交。
每到这个时候,卢箫便会深刻感受到世州制度的优越性。军政一体的国家绝不会出现这么混乱的场面。而且女人也不用大热天的还罩绿袍。
遮阳伞下,那女人坐在一沓废报纸上,面前摊位摆了许多油画作品。
是买卖纠纷吧,卢箫猜测。按照以往的习惯,她一定会帮忙调解一下;可现在是北赤联的领土,无权执法,她在犹豫要不要上前调解。
“你这画是不是含沙射影?你就说是不是吧!”男人举起拳头,十分吓人的样子。
“艺术是用来解读的,作者无权限制思路。”女子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根本不怕面前寻衅滋事的壮汉。
“你这个风格太明显了。你就是她吧?我劝你好自为之。”
“如果您不打算买画,请绕道离开。”
气氛逐渐焦灼,卢箫快步上前。
因为从刚才说话的习惯,她捕捉到了很明显的世州特有的行为方式。作为前警司的敏锐告诉她,两人都在世州生活过。
“先生,有话好好说,请不要为难她。”卢箫大跨步上前。
摊位上的这些油画均非复印品,都是用颜料一点一点画上去的原作。虽然不懂艺术,但也能一眼看出其绘画技巧之高。写实中带有一丝魔幻,色彩斑斓却不显低俗。
看到卢箫身着的暗红色军服,那男人愣住了。他的右手动了一下,好像在犹豫要不要敬礼。
卢箫问:“发生了什么?”她察觉到了,这男人是世州派来的政治间谍。
“这女人是世州的政犯。”男人的语气很是坚决。
“为什么这么推断?”
“那你有种再说一遍,这幅画叫什么?”那男人牛哄哄地指向摊位中间的一副油画。
卢箫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油画上,一个穿着暗红色军服的将士坐在马背上紧拽着缰绳,马蹄腾起,好像刚从疾速的状态中停下。背景则是一片荒凉的戈壁滩,大片的黄色与灰色让人倍感压抑。
这个骑马的人像时元帅,而这画应该想表现战场风云中世州领导的雄伟吧,她十分不理解那男人所说的“含沙射影”。
空气安静了一瞬后,罩绿袍和面纱的女人挑衅般地说出了它的题目。
“《马勒戈壁》。”
卢箫愣了,这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却理解不来。
而紧接着,在反应过来其深意时,她的脸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这下她相信了,原来这画真的在变着法骂世州军官呢。
“您看,这个黑色讽刺的手法,除了她还有谁能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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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箫看向摊位前静坐如雕塑的女人,内心颤抖了一下。那瘦小的身形像人类中的老鼠,冷淡却锋利的气场像一把冰刀。
“我知道了。”
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政府通缉了五年的“反贼”,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即使看不到脸,仍隐隐感觉到,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既然如此,请允许我把她抓起来,长官。”这下,那男人彻底暴露了自己世州间谍的身份。
这罩绿袍的女人就是司愚。
这个真名实为“司千秋”的画家被世州政府列为政治公敌,已被通缉了至少五年。尽管如此,其政治讽刺画仍在市场上流通,源源不断。
“恶意诋毁世州政府的反贼”,这就是她在警卫司的代称。当年还在总局的时候,便知道了这么号人物。
卢箫的肌肉颤动了一瞬,异样的排斥在心中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