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拿出一卷纱布备好,手术剪探入被风干的血液染得硬邦邦的布条。她拿出一条新的绷带,向近心端的地方包扎。与此同时,她的手伸向碘酒和一罐西药。
但刚碰到药瓶时,她又缩回了手。
她垂下眼,再看了一眼昏迷中的上尉,握紧拳头。
现在,帐篷内空无一人。
犹豫片刻。
灰色鳞片从她右眼下方的淡褐色斑纹浮现,她的嘴逐渐隆起,牙逐渐伸长为獠牙。
“你……干什么……”卢箫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脸颊的肌肉无力地抽动。
那白大褂还是白大褂,但那头已变成了一条蚺蛇的头。
那条蛇没有说话,张开血盆大口,每排牙齿都闪着寒光。
卢箫的睫毛颤动一瞬,说不上来是恐惧还是滑稽。
只见白冉的手指探入张开的大嘴中,进入喉咙轻轻搅动。一阵干呕后,她吐出了少许淡黄色的粘稠液体。
蛋清一样的液体,带点自然的腥味。
那液体吐到了掀开的布条下,涂到了流着紫绿色液体的伤口上。
一阵刺痛,让卢箫闭眼咬牙,冷汗从额角渗出。说来也怪,在刺痛过后,恶心与头晕减轻了些许。
再睁开眼时,白冉又恢复成了人形。
“你被蛇咬了,蛇毒混着细菌感染。”她拿起一个瓶罐,向伤口上撒些白色药粉。“这种情况,最快最有效的药是我的胃液。”
喉咙再度恢复力气后,卢箫吃力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她对胃液没有偏见,虽然取胃液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
“我只是在履行军医的职责。”白冉取出另一个药瓶,正要倒到手心里。
药瓶上的标签让卢箫一震。
她瞪大眼睛:“我不用吗啡。”
“怎么,怕上瘾?不会的,我会控制好量。”
“南赤联封锁了运输线,很长的一段时间……药品运不进来。”
“你这种级别的军官,药剩最后一颗都要紧着你的,怕什么。”白冉轻轻笑了起来,说得很轻巧。“我马上要割伤口取碎片了,你会疼死的。”
“吗啡的消耗量……支撑不住的……”
“你会疼死的。”语气认真了起来。
“我能忍。”卢箫坚定地闭上眼睛。
白冉的脸色立刻变了。
整个表情扭曲得很奇异,绿眼放出愤怒却悠远的光,像是回忆起了过去某个片段。
她一刀插入弹片下的伤口:“好啊,那就疼死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