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继续蹲着,一动不动,要是被人发现,大概会觉得他精神有问题。可他的确头疼得厉害,胃部又痉挛着泛痛,胸闷气短,怎么呼吸都喘不上气来。
最难受的是没有办法思考,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反复回播着刚才发生的种种,没有办法停下来。
之前他有过类似的症状,但是从来没有那么严重过。他的思绪继续飘远,甚至幻想起刚才如果没及时停住,一下被大卡车撞飞,那该是多么美妙的解脱啊。
想到这里,闻秋的牙关打颤,渐渐有些害怕起来。他摸索着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眼泪滴滴答答落在屏幕上,让手指止不住地打滑。想找的号码已经被他删除,但好在他将每一个数字熟记于心。
颤抖的手指输错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打出去,电话“嘟”了一声,很快就接通了。
“闻秋。”裴渡的声音很安定,从电话的另一头传过来。他似乎还有闲心开玩笑,“怎么?终于舍得来找我了?”
“呼……哈……”电话里只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你怎么了?”裴渡渐渐感觉不对,“你还好吗,回话?”
“裴渡……”闻秋把手机贴紧在脸侧,呢喃着他的名字,“来接我吧,求你了……”
“你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闻秋一片混乱,抬头都是葱郁的绿色,木枝搔刮在脸上有些刺挠,“我躲在灌木丛里了,他们还在找我,我不想回去……”
“没事,别害怕。”裴渡快速地说道,“在马路边对吗?抬头看看路牌,告诉我位置,我马上就来,不要怕。”
闻秋没有抬眼看,他渐渐冷静了一点,从记忆里翻找出别墅的地址,告诉了裴渡。
“不要挂电话,我在过来的路上。”裴渡令人安心的声音不停地传过来,“就躲在那里不要动,等我。”
“嗯……你还有多久来?我有点难受……”闻秋紧握着心口,心跳得太快了,不像是在泵出血液,而是沸腾着喷出蒸气,身上的动脉都在鼓噪搏动着。
“很快就到。你数一数叶子,数到一千片的时候,我就到了。”
闻秋于是开始树叶子,但集中精神很费劲,不得不重数了好几次。好不容易连贯地数到343片时,一双手便从天而降,像抱起走丢的家猫一般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眼前骤然一亮,初夏的晴空朗朗,车水马龙和交织的人群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他的alpha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光芒万丈,是刺破暗夜的曙光。
“对不起,我来迟了……你还好吗?!”裴渡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颊上淌下汗水,漆黑的眼眸里第一次闪烁着惊慌不定,闻秋从中看到了自己狼狈的倒影。
闻秋用力地环住他的脖颈,溺水的人一般急喘着,只颤颤巍巍地说了三个字,“信息素……”
见我真心
“嗯,给你,都给你。”裴渡把他抱上了车,对前座的司机道,“开车。”
前后座的挡板落下,隔开一个私密的空间,轻飘飘的脆弱的oga,像孩子一样依赖着他的怀抱。裴渡安抚地拍着闻秋的背,大量地释放出信息素,风雪般的孤寒气息缭绕,他主宰着这个小小的安全国度。
闻秋迷乱地蹭着他的侧颈,大口呼吸着alpha的味道,满怀渴望地伸出舌尖,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津液顺着舌尖淌了下来,垂成了一道银丝。那神志不清的痴态看得裴渡喉咙一紧,忍不住低下头来吮他的舌头,oga就顺从地分开唇舌,勾着邀请他侵入更深的地方。
闻秋什么都不再想了,过热的脑袋好像浸入了冰凉的泉水中,舒服得快要死掉;急促的喘息被裴渡垄断了节奏,只允许他在亲吻的间隙里呼吸;狂跳的心脏也好像落入了alpha的手中,被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捧在他的掌心里。
好舒服……闻秋半阖上眼睛,又安心又疲惫,脑袋里空空荡荡,一时没有办法形成任何思绪。然而下一秒,他的后颈传来一阵急遽的刺痛,让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紧随着刺痛而来的是从尾椎窜起的电流,他的身体弹动着后仰,眼珠翻白,口中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声音。
没有任何预告,裴渡咬了他后颈的腺体,临时标记了他。
“哈啊……”闻秋的胸膛剧烈起伏,大腿痉挛地绷紧了,过了许久散漫的眼瞳才缓缓聚焦,刚才那阵感受急促又猛烈,现在整个身体都还是麻痹的。裴渡探了一把,果然他前后和后面都已经湿了,明明没有完全标记,不知道为什么闻秋会对他的信息素痴迷到这种地步。
但他也没有继续,只是把人搂在怀里,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还好吗?”
“嗯……”闻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他实在太累了,只是稍稍地顺了一会儿毛,呼吸就变得又清又浅。
裴渡沉默地注视着他,手上的动作很轻柔,实际上紧绷的身体却久久无法放松。回想起刚才看见的情景,他依然心有余悸,他想起闻秋一个人茫然无措地躲在灌木丛里,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最
开始叫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反应,当他抬眼看向自己时,那阳光下淡到快要透明的眼珠里,只有一片荒芜的空洞。
太多的不祥之兆,他的母亲最开始在抑郁发作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症状,到后来发展得越来越严重,有一段时间必须有人二十四小时看着,否则就要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