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庄无常蓦然抬起眼皮,眼瞳深处浮现一分讶然。
自已呱呱坠地之时,就被父母遗弃。
幼年时,又受到养母虐待折磨,身前背后,满是用沾着铁锈的绣花针留下的疤痕。
虽说少年时,庄无常侥幸拜入玄机洞天,处境骤然好转无数倍,但……
他的性格已然铸成,难免偶然顾影自怜。
张焰这句话……
太契合庄无常的心灵状态了!
司马凛竖起耳朵,不愿错漏半个字。
他抬首观天,却见浮云蔽月遮望眼,旋即慨然道:“冷月寂寥,寒塘凄切。”
“鹤是有常,花却无常。”
“虽寓意悲凉,却应景应人,此句……极妙!”
杏黄衣衫的读书人兴致昂扬,迫不及待地追问:“后面呢?”
张焰却摇摇头:“终究是太过凄清奇谲,没有补全的必要。”
“吾辈修士的命运谶言,当以法力书就!”
闻言,庄无常灰黯的眸子里,缓缓浮现一抹清光。
这便是天骄?
只是与自已初见,就洞悉了一切,简直比刑堂众多真传都更了解自已。
着实厉害!
或许是因为那句小诗的铺垫,张焰的勉励之语,直击人心。
多年以来,庄无常总是伤春悲秋,极少与人交流。
除了公事公办的时候,他总是显得有些自我封闭。
这会儿,庄无常却悄然产生了些许变化,好奇说道:“我与司马师兄不同……”
“自幼教养不足,未曾念过太多书,只是勉强识字,却也觉得你方才所言,那些物象颇有意趣。”
“孤鹤,枯花,寒塘、冷月!”
“还有其他么?”
闻言,张焰挑了挑眉,不假思索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总是阴沉忧郁的庄无常,展露笑颜:“和那天涯断肠人比较起来,我这点愁苦往事,却是稀松寻常,不必伤春悲秋了!”
司马凛运笔如飞,将《天净沙》记录在自已的獬豸卷中。
猛然回过神来,他凝望张焰,却像是见了鬼一般。
司马凛一副自愧弗如的神情:“我有七步成诗之才,曾被称作文曲星下凡,如今与张兄一比,却犹如天壤云泥!”
张焰似乎并不认同他的说法,只认真回应:“师兄亲手写成的《玉言置印玄书》,包罗万象,字字珠玑,句句锦绣,是我生平所阅最好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