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他先行起身下了轿子,随后同秦政一同进了宫中。
这宫中有几处寝居处,秦政为他挑的是一处带着好景的居所。
四周绿意环绕,还附带了一处小池。
方一靠近,都不消细看,只扫了眼屋前的模样,嬴政就知晓秦政定然每日安排了人打理。
这样久未归咸阳,此处却丝毫未染尘埃。
走到屋门前,秦政忽而提醒他可以脱去外靴再进此屋。
听他这话,嬴政就猜出这屋中的布置。
可即使心中有所准备,屋门开后,嬴政看着眼前尽数铺着毛绒垫的屋子,最终还是一阵沉默。
他扫了秦政一眼,幽幽道:“你倒是好兴致。”
秦政默默避开了他的凝视。
两人只踩了长袜进屋,屋中布置精细,用物一应俱全,皆是照王室规格备上。
嬴政对这些早已看惯,并未有什么好稀奇。
唯一让他有些兴趣的,是屋中摆着的宽大床铺。
层层叠叠的帷幔笼罩下,不知在其间藏了什么。
嬴政可不希望看到的是当时雍宫殿中摆着的那些。
秦政一直默然跟在他身后。
嬴政也未多问,兀自上前,一下就掀开帷幔。
入目除去被褥,偌大床铺上却也没摆什么。
只有一件物事,让人实在移不开视线。
床头处落着一条明晃晃的金链。
金链一侧落在床上,末端是一个用于铐手的环。
另一侧固定在床头,是可以牵引收缩的设计。
此时锁链拉出了最长,堆叠的链子一看就有些长度。
长度是为了保证被困者在这屋子里能自由活动。
而这能收回去的设计……
嬴政看到这,彻底是忍无可忍。
他抬手就敲了秦政的脑门,道:“此前都在想些什么?”
秦政捂了脑袋,正色道:“都是先前所想,现在不作数。”
“此前所想?”
嬴政可不信他,踩着底下柔软的垫子一步步靠近,道:“在得知我的身份后,你可未见得要摒弃这个念头。”
秦政被他逼退几步,语间做了最后的挽救:“就算想过,也只说困住,至少不会强来。”
嬴政被他气得忽起了些笑意。
想来只消他少做一步防备,在作为崇苏时就被他制住,将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间屋子。
虽设计上奢靡至极,足够迷惑人,但秦政在想什么,透过这里,足够让人看个清楚。
怎么就未发现他自己原来是这样的会强迫人。
还有这样多莫名其妙的点子。
像是对自己新添了些认知,嬴政紧盯着秦政不放,像要从他身上再捕捉些意料之外。
秦政看他不说话,首先就道:“你答应过不会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