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是夜。
王权山庄内。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于王权守拙的小院里响起。
良久,听上去好像要咳嗽到断气的王权守拙才直起腰,似乎知道这位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仆想说什么,摆摆手,制止了一脸担忧的费管家,表情淡然,接过费管家递来的毛巾,擦干手上的血迹,语气里仍有一些挥之不去的虚弱:“小费,放心,我的身体如何,我自己清楚,撑到这三个孩子成年是绰绰有余的。”
“暮归少爷的性子太烈。”
“偏偏天赋还如此优秀。”
“其中分寸,确实难以拿捏。”
“下手重了,伤到根基就不好了。”
“下手轻了……唉……”
费管家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王权守拙待他如手足,有些话,一个正常的管家不敢说,但他敢,语气有些费解:“老爷,不过是一个名字,又不是姓氏,如果像少爷在两年多前那样坚持改姓林,您动怒,老奴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如今这……只是一个名字,您为何迟迟不同意呢?”
“小费,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刻意磨他的性子?”
“他越想改名,我就越不让他改。”
“正因为他性子烈,过刚易折,我才要压一压他?”
王权守拙听出了费管家的潜台词。
自言自语的问罢,摇头否认。
眸光流转间,回忆涌上心头。
语气复杂,稍有欣慰:“错了,你知道吗,在那孩子没出生时,我就知道他生而不凡,若非那孩子没有伴生之物,我还以为是某位人族前辈转世归来,要和某只妖怪再续前缘呢……胎儿入道,甚至能吸引天地中的灵气,改善他母亲的体质,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说过。”
费管家也被王权守拙的回忆勾起了曾经的那段记忆,时至今日,他依然忘不了当时的震撼:“是啊……可惜,夫人体弱,便是有暮归少爷潜移默化的改善身体,三子并生还是太伤身了,若夫人尚在,也许暮归少爷就不会闹着要改名了。”
“不,他依然会坚持改名。”
“因为他,生而知之!”
王权守拙说出了一句让费管家呆立当场的评价,不仅如此,在给出这个前所未有的评价后,王权守拙话锋一转,以极其肯定的口吻笑道:“一看就会,一学便精,融会贯通,推陈出新,这已经不是一句天赋高就能解释的了,一眼便可掌握王权剑意,其剑意凝练程度,尤其是他的那颗剑心……要么就是我王权家的某一位先祖,要么就是某些不知来自何方的大能,这就是我为什么敢肯定他一定会改名。”
费管家被王权守拙的这个分析惊呆了。
惊呆之后,随即而来的,就是不解。
不是,老爷,你明明猜测暮归少爷是生而知之者,是转世归来的大能,按这个逻辑说下去,暮归少爷应该也觉醒了记忆,不然就不会坚持改名了,那伱还跟他打赌,说什么“你不输就不允许他改名”之类的话,图什么啊?
可王权守拙是谁?
一人一剑单刷剑冢的狠人!
由于跟费管家实在是太熟,故此,王权守拙只是看了一眼费管家的表情,就猜到了费管家的心中所想,并没有动怒,反而坦坦荡荡的笑道:“放心吧小费,别管这孩子是什么,生而知之也好,转世大能也罢,这辈子,他终究是我王权守拙的儿子,而且,如果说,我在他刚出生时给他起的名字,有灵机一动的成分在内,那么,自他三岁练剑时拿出王权剑意,试图改名,还有这两年的所作所为,恰恰证明了我当年一闪而逝的灵感绝不是空穴来风,绝对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相信我,这个名字会给他省去很多麻烦,也能给他带去更高的,我唯一担忧的就是他背不住这个名字!”
“老爷的心胸……老奴敬佩不已。”
费管家心悦诚服的拱拱手。
换做是他。
他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到。
其实,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又有多少人能说出那句“这辈子,他终究是我王权守拙的儿子”之类的话呢?
这要有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做到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