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天要塌了,随时要把人压垮的紧迫危急感,特别是乔老夫人这一病倒,更是加重了这种感觉。
第二天,休息了一夜的云禾精神好了许多,她因为脚伤不便,所以坐了轿子去了趟云墨斋,想叫上乔玉安一会儿去老夫人院里。
结果却怎么也把他叫不出来,小厮小声地说:“自打侯爷发丧之后,世子就把自己关了起来,无论怎么喊都不出来。”
又自闭了……云禾无力地望着头顶的蓝天,这一次,还不知道何时能恢复。
云禾自己都没啥信心,因为侯爷在乔玉安心目中,是过不去的一个坎,所以这一次,只怕是个重创。
说他重感情呢,也确实是重的。可是……他太容易被创伤击垮了,一旦被创,就是难以恢复的死寂。
云禾在院里等了一会儿,见他的确没有出来的意向,就坐了轿子去韶光院了。
乔老太太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之前全靠着发丧之事硬撑着,之后撑不住了就卧床不起了。
云禾去的时候,老嬷嬷才端了药碗从里出来,一见她就摇头叹气:“少夫人你来得正好,老夫人一点也不肯吃药。”
云禾示意江嬷嬷接过碗:“我去试试吧。”
云禾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乔海镇可是她的独子,这一去世,必是挖心剜肺的疼。这种滋味自己多少也感同身受。
前世自己也是位母亲,自然是懂得这种滋味的。
所以云禾进去后,一句劝解的话也没说,就拿了小勺子舀了药,缓缓放在乔老太太嘴边,想要喂给她。
她闭着眼睛毫无反应,像是睡着了一样。
云禾放下勺子,陪着坐了好一会儿,就在她快要离开时,乔老太太抓住了她的手。
乔老太太盯着她,浑浊又发红的眼睛看了许久,然后冒出一句话来:“安哥儿得靠你了!”
云禾摇头,伸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湿润:“老夫人,世子得靠你,包括我包括乔家,都得靠你。”
“我这把年纪了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乔老太太苦笑起来。
“老夫人,从前有人告诉我,人活着全靠一口气撑着,若是那口气没了,精神垮了,人就真的没了。”云禾握着她的手:“如今乔家正是风浪时期,世子一天不承爵,咱们乔家一天不得安宁。你舍得放下心吗?”
乔老太太沉默了,好半天后叹了一口气:“我们还在……一条船呢。”
云禾点了点头,看着她稍微放心了一些。
她刚刚那番话,没有一丁点儿煽情与示好。承爵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此时她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守护乔家,唯一能守护的只有乔老太太而已。
只要乔老太太在,乔家就不会倒,而她们就会永远是一条船上的人。
当天下午,韶光院里就传来了消息,老太太喝了半碗粥。此后的几天,更是眼见着慢慢恢复了起来。
而乔玉安把自己关在屋里半个月后,忽然做了一个新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