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迹可以凌乱,但写字时的习惯,却是不会轻易更改。
这点细小的差别他人看不出,但嬴政熟悉自己的笔迹,也早就注意过扶苏与他的相同,自然是一眼就辨别出来。
随即,他又道:“你习好的课业,朕不时会看。”
看了之后觉得他很是省心,课业大多并无错漏,也就放心随他去,却没想到扶苏会觉得自己丝毫不关注他。
也正是因为会看,他才知晓扶苏这个习惯一直未有更改。
接着,嬴政问他:“当初少傅将你的课业收走后,若无差错,便不会返还,这点可还记得?”
扶苏点头。
他说的越多,扶苏就越觉不真实。
一种原来他拥有所有的不真实。
嬴政难得与他说这样多,不过既然捅破,不如就说个彻底,他继续道:“若你用心去找,会发现在朕放置书籍的一处隔室,放着你这些不见的课业。”‘
他的王嗣众多,很多都来不及照看,只闲时看看他们的课业,再将这些写得不错的收在一处。
虽不会常去看,但也视作一分珍重,好好收了起来。
扶苏是他的长子,要说关心,他的许多都给了他。
在那隔室中,当属他的东西最多。
说了这样多,嬴政问他道:“还觉得朕不在意你吗?”
扶苏征然摇头。
嬴政又看了那边的秦政,道:“如你父王所说,朕因政务忽视许多,但心底对你的关照也从来不少。”
话说完,他再度松开了扶苏。
这次后退,扶苏并没有再上前抱他。
只是站在原地,看他的神色有些愣神。
“怎么,”嬴政拍拍他,玩笑道:“还在怨朕从来不说吗?”
扶苏赶忙摇头道:“不怨。”
说着,又速而低头,掩住声音里的一丝沙哑。
这些从前扶苏也不知,秦政自然也未有在他口中得知。
听嬴政提及,秦政在一旁同样听得认真。
忽而听得扶苏这声音,他与嬴政一同诧异在原地片刻,两相对视间,秦政主动上前去。
他揉揉扶苏的脑袋,安慰道:“不哭。”
扶苏被他揉得僵在了原地,低着头狡辩道:“我没有。”
“没有?”秦政扫他一眼,将话挑明了说:“那为何要红眼眶?”
“我……”
心思被摆到明面上,扶苏一时哭笑不得。
方起的情绪被他一通搅乱,差不离做了云散,他抬起头来,无奈中拖了些调子:“父王。”
“嗯?”
秦政听他这调子,更是来了兴致,挑眉道:“这样撒娇,是想要寡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