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盈受刁难时,他会阻止,不过转瞬间,他又与刁难她的人嘻嘻哈哈。
他只是很庸常。
明宝盈像是没看见他般走掉了,卫小郎急忙追上,摊开帕子,露出一个灰扑扑的银镯子来。
“这是我娘的嫁妆。”他有些自得说,彰显着备受宠爱的幼子所拥有的特权。
明宝盈瞟了一眼,不知为什么就想到游飞送明宝锦的小泥哨。
那一根根草绳攒起来的小泥哨,比这老娘压箱底的银镯子要好得多。
“我不喜欢,不喜欢这镯子,不喜欢你,这种事情,不要再做。”明宝盈简明扼要地说。
可卫小郎是个白痴,他居然不依不饶地开始替卫大嫂道歉,像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还说会让卫大嫂低头来提亲。
明宝盈站住了,想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
卫小郎看着她的笑脸,还以为八字有了一撇,却听她道:“原来你家的坏事,都是你大嫂一个人做的,原来你家的恶名,都担在你大嫂一个人身上。”
明宝盈越说越是大笑起来,她甚至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这样看来,你卫家只有你大嫂一个是真郎君,其他人全是她跨下的阉货。”
不知打什么时候起,明宝盈就没那么憎恶卫大嫂了。
可能是听卫二嫂说她在家里受卫大郎的殴打,也可能是见到她骂骂咧咧的同时总也忙忙碌碌,没有片刻闲暇。
更多是因为明宝清说的一句话,她那时看着周大娘子和钟娘子撕扯,看着周大郎一脸束手无策的表情,十分冷淡地说:“周大娘子和卫大嫂一样,说的话,做的事,就是他们想让她说的,想让她做的,否则她不会这么蹦跶。”
她又很轻很哀伤地说,“父亲也一样。”
明宝盈不太明白她这话具体的意思,但又出奇地理解。
此时的卫小郎被明宝盈骂懵掉了,他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见她。
他不敢相信明宝盈会说出这样难听的话,他想起初见她时,她被那么些举耙举锄的人吓得脸白,那样弱小可怜,好像能随意捏在掌心,任由把玩。
“你,你失心疯啊。你去的是什么学堂,是,是……
“是圣人亲设的女学。”明宝盈不笑了,脸色冰冷,说:“仔细你的舌头。”
卫小郎不敢说话了,看明宝盈的眼神也变了,晃动着厌恶与畏惧。
明宝盈有点满意了,她轻蔑地笑了笑,觉得这种目光远远好过那种黏糊糊的觊觎。
腊八这天,明宝盈和明宝清又进了城。
除了替孟老夫人寄信之外,她们还要去给方时洁送腊八粥。
静宁观边上人很多,因为法云尼寺的师太们在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