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兆松涨红着脸庞站在帐外,想要前去辩驳一番,可衣袖被紧紧抓着,望去是表妹担心的眼光,他忽然羞愧起来,望着台上一眼,心内涌起一股无名的火气,转身走向远处。
魏云安转身跟着身后,到了树荫处,看着他依旧面色愤愤不平,劝慰道,“表哥,捕风捉影而已。”
李兆松怒极猛然拍了一下树干,恨恨想着总要有风才能让人捉,缓了片刻后,心绪方平静下来,意识到表妹还站在身后,转身歉疚道,“总让你担心。”
魏云安抿唇笑了笑,她伸手抚平风吹乱的发,斑驳光影洒在脸上,英挺眉目,带着一股飒气,娇嫩容颜晃了一下李兆松,下一刻他暗骂自己唐突,赶紧转了心神遥望着帐下依旧孤独跪着的身影,*忽然没了气力般逃也似的远离了此处。
帐下,静安公主静静欣赏着她的窘迫,心想不用自己出手,也能让她晓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苏氏和温氏乐的看热闹,魏老夫人面色略有不喜,她虽也看不上这个女子,但也不想大庭广众之下给予难堪,甚至扯上魏鸷,刚欲张口,便听到身后略显虚浮的脚步声。
“祖母,母亲,婶母,安好。”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才看清一身雪白色直缀,腰间是同色祥云纹的宽腰带,挂着一块水色极好的白玉,气质优雅从容,却有种不可高攀的疏离。
众人又是一愣,这魏府藏着的二少爷哪里是病重难以出门的样子,这如冰玉的二郎,气度卓然,又是一阵眼热。
大夫人有些慌张,左右看了眼,忙仓促道,“身体不好,怎不在屋内歇着?”
魏云亭面色一滞,平和道,“听着外面热闹,便出来看看。”
他站在桐君侧面,挡住了外人凝视的视线,听着上首魏老夫人道,“这就好,就应该多出来看看,过来,让祖母瞧瞧。”
“起来吧,退下。”
桐君忍着膝盖酸痛,未抬首,俯身退回了帐下,左右张望未瞧到那人,心底说不清是何滋味,她不是矫情之人,却也无法冷硬心肠,她慢慢挪着腿,上面如针扎的痛意逼的她眼眶红肿,深吸两口气压下心底不甘。
魏老夫人牵起他的手,看了看面色,高兴道,“手心温热,面色也好,这就好。”
说罢还用帕子摁了眼角,魏云亭心内难得的波澜,连声劝慰祖母。
高台之上,皇后看着魏府这边热闹,望着中间站着的少年,疑惑道,“那是谁,怎么不去赛马?”
身后婢女俯身道,“回禀皇后,那是魏府二少爷魏云亭。”
身侧丽贵妃惊奇说道,“啊?那不就是皇后您当日搭救的陇西郡主的孩儿吗?”
穆妃因着女儿嫁入魏府,格外关注些,也凑趣道,“正是,已这般大了。”
丽贵妃撇撇嘴,鄙夷这穆妃还是这般不会说话,呛声道,“咱五皇子同日出生的,还有魏大人,提年岁做什么。”
娴妃平日性子静,谁也不得罪,看着穆妃落了难堪,出声解围道,“说来真这般有缘,不长在眼下,竟不知岁月变化如此快。”
穆妃友善的笑了笑,娴妃示意看向赛马场,赛马已见了分晓,五皇子第一,六皇子第二,魏鸷第三,七皇子第四,光景帝大喜,高台之上都能听到赏赐的声音。
丽贵妃则落下面容来,兀自坐在椅上,追随着光景帝策马而来,甫一落座,接过皇后递来的巾帕擦了手,询问道,“说何事呢?”
皇后接过巾帕递给身后婢女,端上茶盏,道,“正说着魏府二郎。”
光景帝停下似乎在想魏府二郎是何人也,皱眉望下首魏鸷,问道,“可是身子不好的那个子弟?”
魏鸷俯身回禀,“回禀圣上,正是胞弟。”
光景帝也暗叹神奇,让人去将魏府二郎唤来,期间刚坐下,便听着太监门外禀告陇西世子来了,光景帝大喜,宣人进来。
陇西世子一身墨蓝色锦袍,领口袖口绣着银丝线绣的云纹滚边,腕上套着檀木成串佛珠,丰神俊朗,大步进入,跪地道,“圣上,金安。”
“起。”光景帝对着子侄问道,“你父王如何?”
“回禀身上,父王前些时日寻了一块地方,打算耕种京城这边的农物,看看气候能否适应的了。”
陇西这块地方常年风沙,气候恶劣,人烟稀少,作物不常见,更别说是裹腹之物盈余了,光景帝道,“平日多看顾些,我这幼弟自小性子倔强,可也到了这般年岁,更要注意自己身子,告诉他,朕甚是想念他。”
“臣定将此话告知父王。”
光景帝久病刚愈,此番又经历刚才激烈之事,虽未亲自下场,但颇费心神,此刻面上已涌上力乏之势,皱纹横生,冷厉看人下带着一股审视。
屋中人俱都敛容摒气,陇西世子端坐椅上,嘴角一丝讥诮一闪而过,抬眸与魏鸷眼神相碰,里面阴沉看的人心寒,还未多想,听着外面禀告魏云亭到了,立时坐直了身子,看着门开,一人一步一步走进来。
“圣上,金安。”
声音果然有些虚弱,皮肤青白,确实不是很健康。
皇后对着身侧陇西郡主说道,“就这般距离,还如此放心不下?!”
陇西郡主脸色苍白,身子紧绷,恐慌道,“娘娘取笑了。”
皇后一番长吁短叹,暗叹命运琢磨人,当时也是这个宫殿,外面狂风暴雨,身边婢女刚欲劝她歇息,听着外面水流冲破的声音,声势浩大,听得人无端心慌,隐隐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呼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