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雷神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前尘往事罢了,再去纠结作甚?我观这位小哥气度不凡,应该不会拿此事来逗我老人家玩儿。”
卫浩然由衷赞道:”前辈豁达!”
“不是豁达,只是老夫还能活多久?洛神泪虽然被我逼出,可终究对我躯体损伤太深,一生都无缘大乘期了。如今距离千年之寿,也没多少年了。所以不如趁着最后的年月,好好享福是紧。现在再分心去管那些杂事的真假,岂不是虚耗光阴?”
随着焦雷神的一番话,大厅中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闷。
纵使是像焦雷神这般的传奇人物,也终有一死,如此,怎能不哀?
……
玉玑娘娘眼睛一亮,为了缓解气氛,忙转移话题对硕鼠佬道:”你拿一只自己用不上的小花妖换了玄牝珠,不是占人家便宜吗?现在我们算来算去倒是一家人了,还不将珠子还给人家!”
硕鼠佬当然是不愿意的,一时间脸上露出踟蹰之意。
玉玑娘娘见状,当即就要再给他个耳刮子。
林隐忙道:”其实那珠子也不是我的,而是我卫师兄的。”
卫浩然笑道:”大家一场交情,还计较这些干嘛?就当交个朋友了。玄牝珠既然老先生用得上,就送给你了。”
玉玑娘娘瞪了眼硕鼠佬道:”你看看人家!”
硕鼠佬不愿在她面前表现的自己小气,便叹了一声,将日月壶递给林隐道:”这把壶是那小花妖的住所,便也一起给了你吧!”
林隐可是见过这日月壶的妙用,赶忙不客气的一把接过来,道:”那就不客气了。”
他摸着手中莹润剔透的玉壶,心道:”当初琉璃盏落在了万妙仙门手里,如今他们的日月壶也落到了我的手中,当真是一饮一啄各有因果啊!”
他坦然将玉壶收进腰间的乾坤袋中。
硕鼠佬眼睁睁的瞧着,心里万般不舍,可喉咙骨碌几下,咽口唾沫,只敢小声咕哝道:”这是我准备着将来应付敌人的。”他现在得罪了赤蛛公和枯木道人,神隐教恐怕不好回去,此时又少了日月壶,便少了件傍身的利器。即便他身怀众宝,可也没有这么好用且便利的,所以他是十分不舍得。
焦雷神看出他的所思所想,拍拍硕鼠佬的肩膀,哈哈笑道:”你那妹子说得不错,既然你们是出自玉玄春的门下,那跟老夫就是一家人。若是你们走投无路,不如留下来陪陪老夫。”
玉玑娘娘面色一喜,赶忙拉着硕鼠佬拜倒在地,齐声道:”多谢焦天王收留!”
……
这时秦远满面春风走进来张罗众人用饭,原来外面天已渐亮。
激战一晚,饶是他们各自修为不俗,也都觉得有些饿了,便纷纷围坐到饭桌边,一面用餐一面闲聊。
卫浩然问墨松涛道:”墨老哥,镖局不幸,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墨松涛苦笑道:”我已无意再经营镖局的生意,好在家眷当日早一步撤离,如今都安然无恙。待回去安排妥当,我就带着婉儿回退隐山林,太平清静的过舒心日子。”
程八斤闻言一楞,忽然才想到如果是这样,也许以后就再难见到墨婉了。
他忍不住偷偷往那儿瞅了一眼,触眼发现对方也正用一汪秋水明眸脉脉望着自己,不禁一阵茫然。
这些小儿女情思都被焦雷神看在了眼里。这位年轻时风流倜傥的人物,如何能不懂?
于是停箸说道:”这位墨总镖头,我有一件事情跟你商量,希望你能答应。”
墨松涛一楞,想不出焦雷神有什么事情需要求到自己,说道:”您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脱。”
他虽对铁鹰堡毁家之恨芥蒂难除,可对焦雷神却有好感,或许因为对方与自己都曾关押在黑石狱中吧。有句老话不是说吗,这世上最深的友情之一,便是一起坐过牢。
焦雷神笑道:”说来不难,老夫至今膝下无儿无女,连徒弟也不曾收得半个。我看令嫒聪慧,资质上佳。有意收其作义女,也好将自己一身艺业传承,免得辜负了这良才美质,你可愿意?”
墨松涛怔住了。
他万没料到,焦雷神提出的居然是这么一个要求。
按理说,墨婉若能得此名师,不出三五年,必会有一番脱胎换骨的变化。
可对方终究不是正道中人,自己尽管说不上是什么大人物,到底也一直以正派自居,墨婉要果真拜焦雷神做了义父,岂不从此之后脱离正道了?
卫浩然见墨松涛沉吟不语,已猜到他的顾虑,微微一笑道:”墨老哥,不要太执着于门户之别,错过了天大的机缘啊。”
墨松涛得卫浩然提醒,心中恍然道:”是了,我看他为人甚是豪爽,也不是滥杀无辜的恶徒。若真肯把一身艺业传授给婉儿,那真是她的福分!”
想到这里再无犹豫,望着墨婉道:”闺女,爹爹对此事没有半分意见,但既然你已成人,最终还是要你自己做主。”
墨婉也没想到,焦雷神居然提出要收自己做义女,如今满桌的人都瞧着自己,心里一阵发慌,小脸红得如晚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