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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赌终生（第2页）

无我大师沉吟道：”老衲想知道，桌上的这一局棋赌的又是什么？”

沈隐回答道：”既然您问了，索性便告知你也无妨。若是苏仙子输了，她便需嫁与沈某为妻，从此嫁鸡随鸡，哪怕与整个世间为敌，她也要永不反悔；若是沈某输了，则立刻退出江湖，找个僻静所在，终生不再现世。”

无我大师微笑道：”老衲终于明白了，沈施主得着‘翠玲珑’后，不愿销声匿迹，反而大张旗鼓招惹的无数高手追杀，恐怕就是为迫苏仙子下上这么一盘赌定终生的棋局吧？”

“不得不佩服，沈施主真是性情中人啊！只是，苏仙子为何要答应赌这局棋？”无我大师看向苏涟漪，目中满是不解。

苏涟漪轻笑：”如今《逍遥诀》的传闻给世间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而解决麻烦不是全要靠打打杀杀的。况且，若是天下人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事，能由小女子一人解决，那不是一大妙事吗？”

“老衲佩服。”无我大师是真心的佩服，这位看似柔弱的苏仙子，竟是存了份借此一局棋，小觑天下人的豪心壮志。

沈隐抬手打断两人的对话，”且慢理论这些，沈某适才的提议大师答应吗？”

无我大师含笑在沈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既然如此，沈施主这一局棋，就让老衲作个旁观，可好？”

沈隐望向无我大师，嘴角浮起淡淡笑容道：”您是怕我下完棋就跑？大可不必，我说出口的话向来砸地是坑，永不收回。”

“沈施主误会了，老衲是想为这局棋做个见证，免得后来人质疑。”

“有无我大师做见证，那这场赌局可就真的没人敢质疑了。”

“老衲不敢当。”

两人相望片刻，忽然各自会意一笑，笑声之中竟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

王掌柜缩在柜台后，见状松了口气，悄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冷汗。倘若这些怪人当真在自己的茶馆里打斗起来，不仅是客人全被吓跑，恐怕店里辛苦积攒起来的家当，也会毁在这些人的手中，那今天的买卖可真就亏死了。

他从柜台后面站起身，却猛然瞧见，门外又站着位灰衣中年男子。男子高高瘦瘦，面容冷峻，就像扑了层寒霜，让人望着便心生凛意。

两个刚结帐离去的客人走到门口，一个不留神，迎面撞上了这灰衣男子，被那人的目光一盯，竟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心直窜到脑门。这两个客人情不自禁低下头来，一左一右想从对方的身旁绕过。

孰知刚一抬脚走到那人身边，两人也不见灰衣男子有何动作，突然感到胸口一麻，全身透过一股奇寒彻骨的冰流，两人身躯齐齐倒撞进门！

那两人的身子撞飞了三张桌子，去势仍不见停歇，极速射向沈隐的后背。

无我大师白眉微动，身影一晃离坐，倏忽而回，快得令人简直没有察觉他已有离开过椅子，可左右怀抱中却已经各接住了一人。

无我大师垂眼一瞥，怀中两人浑身僵硬，胸前的衣裳上蒙着一层晶莹的白霜，面上浮现紫青斑块，已然气绝，自始至终，竟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以无我大师的阅历眼光，立时瞧出此乃玄冥谷的”玄冰散魂功”，那灰衣男子虽未曾见过，可观其年龄相貌，再看其一身精深修为，必当是玄冥谷谷主尹仲的同胞弟弟，副谷主尹飞鹤。他出现在这里，当亦是为沈隐而来。

周围茶客也是看得清清楚楚，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出人命啦，快叫官差！”，”快逃啊，救命呀！”

王掌柜更是哭嚎道：”我的娘哎，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哪！”

无我大师将两具尸体交与身后弟子，双手合十颂道：”阿弥陀佛！”

佛号低沉平和，回荡在茶庄中，宛如晨钟暮鼓，敲在每一人的心头。不知怎的，众人慌乱的情绪为之一定，纷纷站住，扭头望向无我大师。

苏涟漪见无我大师露了一手，心中暗自钦佩，”菩提寺能够跟云梦泽相提并论，果然所言非虚。”

尹飞鹤瞳孔一缩，他出手之前，便已看见了无我大师，可他却不认得这老和尚，见其容貌苍老，故此也并未放在心上。不料这和尚修为竟是深厚如斯，只怕远在自己之上，只是不晓得他与沈隐是友是敌。

沈隐若无其事地拿起茶壶给自己碗里添茶，冷笑道：”老和尚且莫动怒，坏了自己几百年的修行可不好。他既是冲着沈某来的，便让沈某招待他好了！”

话音一落，身形已闪到门外。

随即”砰砰”两声闷响，众人尚未看清楚，尹飞鹤已如先前被其震飞的那两名茶客一般倒射出去。他勉强在街上稳住身形，手捂胸口脸色惨白，显然在刚才一下拳掌交换中吃了大亏。

沈隐肩头亦挨了一掌，衣裳上冒着丝丝冰雾，随着他身子一抖，冰雾化轻烟，随风散尽。他双手负后浑不在乎，向着尹飞鹤沉声道：”想找沈某麻烦，你还差得远，换你大哥尹仲来说不定可以试试。”

尹飞鹤胸口一阵闷痛，怨毒地盯着沈隐冷笑道：”好一式‘千军破’，尹某来日必定加倍奉还！”足尖一点，强忍喉咙里即将翻涌出的热血，掠身飞远消失不见。

沈隐悠然走回座位，茶馆里鸦雀无声。茶馆里的人终于明白，这些人全是修行人，是活神仙。

沈隐对这些打量的目光却浑然不觉，只拿起桌上的茶碗啜了一口，盯着棋盘说道：”苏仙子，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