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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衡面对现实了,不论是出于对同性外观的审美还是性取向的牵引,他第一次看见陈自原就是喜欢的。
陆衡慢慢俯下身,他声音很哑,在陈自原的耳边问:“你睡了吗?”
陈自原当然没有动。
陆衡又挨近了一点儿,看着他的唇。
陈自原喝醉了,微沉的酒气跟他本身的温柔碰撞,突然猛烈灼烧起来。
陆衡眨眨眼,思绪有点儿飘走了。
他高一那年意识到自己性取向可能跟别人不同,好像是在大街上看见了一个男人。那人很高,身材匀称,面部骨骼的走向清晰柔和。那天下雨,雨伞遮住他的眼睛,但他嘴角的浅笑总在吸引陆衡。
这影子很模糊,以至于陆衡回忆起来也不确定是不是真出现过这个男人,或许只是一个梦。
但陆衡的审美被定格了。
可是喜欢就得追吗?
陆衡以前喜欢那个人,特别喜欢,所以就他在一起了,真谈了又发现跟自己期待的不一样,走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谈恋爱是祛魅的过程。陆衡想,他无声叹气。
陆衡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麦穗胸针,轻轻放在毛毯上。
“这个冬天对我来说很温暖,”陆衡对陈自原说:“原哥,谢谢你。”
他挨着陈自原太近了,说完这话,自己先感觉气氛变了,尤其融合窗外光影,特别暧昧。
哪怕陈自原没有给陆衡任何反应,他单方面睡得很熟。
所以不管是不是陆衡的情不自禁,还是陈自原当下的状态壮了他胆子。
在这样的舒适区内,陆衡做了一件事儿。
陈自原的唇角有点儿凉。这是陆衡的第一想法,他脑子不清楚了。
偷来的一个吻。
其实这都不算一个吻,陆衡的唇只是浅浅贴在陈自原的嘴角上,碰了碰,太含蓄了。
一个豆大的石头扔进水里了再怎么着也会溅起点儿水花。
陈自原的喉结动了一下,眼睫微颤。
他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不惊动陆衡了。
但是没用。
陆衡还是察觉到了,他倏地睁开眼睛,往后退半步。陆衡真是一只兔子,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吓死他。
我干了什么?
陆衡魂都炸了,惊惶失措地盯着陈自原,他身上热一阵冷一阵,红到脖子了。
陆衡捂住嘴,没让自己发出声,他真怕陈自原在这会儿睁开眼睛了,那这场面对他来说是地狱级别的,没法儿收拾。
于是陆衡没给任何人机会,包括他自己,先跑再说。
陈自原听见卧室外传来的开门和关门声,突然兵荒马乱最后再沉寂下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睁开眼睛,装睡装得有点儿疲,萦绕在唇角的那点儿橙香本来就不扎实,现在也快散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