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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自原说:“球球没事儿了,你去睡一会儿。”
“睡不着。”
“认床?”
陆衡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有点儿。”
陈自原又嗯了声,把手里一只黑色保温给递给陆衡,“喝点儿水。”
陆衡默不作声地接过来,喝了一口。水温刚好,他是真渴了,一口气喝下去半瓶,后面才反应过来,“这谁的杯子?”
陈自原笑了笑,把一件呢大衣披在陆衡身上,“我的。”
陆衡低头看衣服,抬手在上面磨了磨。
陈自原说:“衣服也是我的。”
陆衡之前就发现陈自原不喷香水,他身上都是工作带来的消毒药水的气味,一贯的冷冽,在特定时候又很温和。唯一一次不同在蓝歌,好像消毒水落到泥里,长出了薄荷叶。
陆衡又说哦,“你下班了?”
“没有,”陈自原说:“这会儿人少,我出来喝口水。”
陆衡摩挲保温杯,质感非常好,他心想,然后水到我手里了。
陈自原没有就球球怎么发病的话题展开讨论,陆衡被吓着,不是专业的人都会被吓一跳,这没什么,他接着把退烧药给陆衡,“你也吃药。”
陆衡看了一下:“儿童退烧药?”
“没区别的,”陈自原笑了笑,说:“成人增加剂量也能退烧,效果不错。”
陆衡没说什么,一口喝光了,齁甜。他现在好多了,思维和身体没刚才那么沉,估计跟被吓得也有关系。
陈自原捏着量杯在手里转,哪儿都安静,除了陆衡的心跳。
发烧的人心跳速度会加快,声音也重。
陈自原蹙眉,没忍住,说:“我得把‘出门穿衣服’这几个字刻你脑门上。”
陆衡低着头,说的话听上去委屈极了,“来不及,能穿鞋就不错了。”
陈自原静默片刻,又问:“小早呢?”
“在家,”陆衡说:“我让微微过去照顾她了。”
陈自原挑了下眉,“她有你家钥匙?”
陆衡这会儿放空了,没注意陈自原的表情变化,点了点头,说嗯,“她经常去的。”
陈自原有点儿酸,并且释放出来了,“那挺好。”
陆衡偏头,看着陈自原眨眨眼,“?”
陈自原清清嗓子,继续说:“球球的检查报告出来了,甲流,特效药已经用上了,慢慢能好。但是他高温惊厥,以后要注意,体温上三十八就得喂退烧药。”
“记住了。”
“这特效药你也得吃,”陈自原站起身,抬手想碰碰陆衡的头发,又顿住了,“预防。”
陆衡点点头,这次他倒是没推脱,因为看上去确实很有事儿。
陈自原的手抬起放下,最后又抬了起来,心里装了根麻绳都能拧得乱七八糟。他叹气,掌心最终还是落在了陆衡的发顶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