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宸渊仿若被抽去了脊骨,拖着滞重无比的步子,缓缓从香铺归来。
一回来,便一头扎进屋内,将自己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屋内,季婉灵的画像或大或小、或坐或立,错落有致地悬挂着。
他仿若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毫无生气地瘫坐在那张旧椅之上。
手中的酒壶,宛如一道决堤的洪流,倾洒出如愁绪般连绵不绝的酒水。
他一杯紧接着一杯,那辛辣的酒水穿喉而过,恰似烈火在灼烧,却难以覆灭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思念之火。
“婉儿,你去哪了?”
他的目光痴缠于画像之上,浓烈的执念穿透薄薄的纸笔。
“原来你不欢喜!”
“为何骗我!”
烛光映得他的面庞忽明忽暗,刹那间,岁月的沧桑从他的心底疯狂蔓延至全身。
酒意如汹涌的潮水,逐渐将他的理智彻底侵蚀。
终于,他在这无尽的愁苦中醉倒在桌前。
恍惚间,季婉灵仿若一位自月宫中翩然而至的仙子,衣袂飘飘,面容娇艳如往昔盛开的繁花。
蔺宸渊原本黯淡的双眸骤然大放光芒,恰似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他踉跄着起身,全然不顾身躯的摇晃,疾步向前。
双臂似灌注了千钧之力,如铁箍般紧紧揽住那梦中佳人。
双唇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渴望,急切地印上。
然而,好梦终如那脆弱的琉璃,瞬间破碎。
一阵冷风仿若夺命的利刃,呼啸而过,无情地割破这如梦似幻的幻境。
他陡然从美梦中惊醒,眼前唯有冰冷的墙壁、孤独的残灯,那些画像依旧沉默不语,似在冷眼旁观他的悲戚。
头痛如万针齐刺,他双手痛苦地抱额,身心皆被那排山倒海般的失落啃噬得体无完肤。
“婉儿……婉儿……”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若受伤的孤狼在暗夜中低吟悲叹。
泪水,不由自主地潸然而下。
一夜。
蔺宸渊睡眼惺忪地醒来,头痛欲裂。
“侯爷,侯爷,您在里头吗?”
随风在门外焦急万分地扣门呼唤,那声音中满是担忧与不安。
蔺宸渊在屋内晃晃悠悠地起身,仿若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艰难地挪动到门前,打开门扉。
随风刚要开口,目光不经意间触及侯爷的瞬间,不禁惊得瞪大了双眼,嘴巴大张,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夜之间,蔺宸渊原本乌黑浓密如墨的头发竟已变得雪白一片。
蔺宸渊面色冷峻,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坚冰,眉梢眼角皆被焦急与不耐填满。
蔺宸渊“何事?”
随风“侯爷,随影在山头找到夫人的踪迹了。”
他双眸一亮,双目圆睁,高声喝道:“还不赶紧!”
随风被这呵斥声惊得一个激灵,急忙快步上前,欠身回应:“侯爷,马车已经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