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话语像是从梦中飘来,或者说,钩沉一直到现在,都像是是陷入了噩梦之中还没有醒来。
她身上明明有族中特制的齿木枷锁,最多只能学会一些小孩子玩闹的把戏罢了。
而身为龙师的他,竟然被这个从前只能乖乖听话的虚名龙尊,一招……不,根本就是一嗓子给击败了,现在像溺水的狗一样瘫倒在地,连站都站不起来。
甚至,还要自己学那路边的野狗?如此大辱,他怎么能承受,怎么能承受?
缓缓的,他双手扣抓在石板上,扬起头颅,想要证明他不愧为不朽的子孙,配得上龙裔的高贵。
待看向白露,触碰到她如恒星一般闪耀的黄金瞳时,他的挣扎忽然停止了。
那双眼睛几乎摧毁了他的灵魂,她无疑就是白露没错,但那双眼睛中不知从何而来的孤傲桀骜,是他这位龙师根本触及不了的高峰。
那是龙王!
目光定格了几秒,忽地,自己所有的尊严、野心、不甘、愤怒统统土崩瓦解,唯有卑怜的自嘲。
他曾将白露视为可以随意操控的木偶,而如今,他才是真正的落水之犬,可以被人随意踢来踏去。
“我,我道歉!”
他说出了那三个字,无比顺滑,丝毫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甚至他的心中还产生了一线明悟,连滚带爬的匍匐到白露脚下,将头颅当做了与地面匹配的棒槌,磕头如捣蒜一般。
他涕泗横流道:“卑职罪该万死!昔日竟被猪油蒙心,又受涛然蛊惑,妄图染指龙尊伟力!祈求尊上收我为鹰犬爪牙,我知道许多族中密辛!”
他指向几乎不省人事的涛然道:“不止是他,族中所有长老,所有!他们的背地里做过的腌臜事情我一清二楚。尊上要反攻倒算,啊不,要取回自己应得的东西,有我在,可以省掉许多力气!我可以帮您把他们咬的一干二净,以免脏了您的手,污了您的慧眼!”
说罢,他竟情不自禁地朝另外两位龙师吼叫了起来:“汪!汪汪!”
“钩沉,你!”韶英耳目圆睁,急怒攻心之下,竟然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甚至连涛然的眼神都凝聚了一点,嘴中含混着鲜血和口水,在咒骂着什么。
白露看着刚才还互相掩护逃走的龙师们,转眼就开始了互相攀扯,心里大呼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她本是想起了开拓者在金人巷惩治公司的家伙,才想起让他学狗叫的,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要当狗了!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灵砂看着几人的闹剧,纤手抵在颚下,沉思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虽然她很高兴白露重获自由、夺回大权,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白露想要管理好持明族内那些繁琐的事务,的确是不够火候。
而自己虽然有这方面的能力,但光是丹鼎司就已经让她天天默念‘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的清心诀了,再加上持明族,她怕是会气得当场暴毙。